顾蔓枝盒饭吃到一半,一个小同志扶着一位头发花白了一半的老人一步三颤地进了病房。
她正想站起来,周文涛对她摆了摆手,“顾同志你先吃。”
“罗老,这么晚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罗老挥了挥手,“资料呢?”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嗓子一样,顾蔓枝想起陆崖曾对她说过的下放人员。
想来,这位怕是受过大罪的。
心有余悸的同时,迫切立功的需求越来越强烈。
周文涛亲自将人扶去坐下,随后将顾蔓枝的资料递了过去,老人家戴上老花眼镜,看了好半天。
顾蔓枝放下盒饭,正打算拿着盒饭去冲个水。
周文涛一把接过饭盒随手交给了外面的小同志。
“顾同志,你的任务可不是洗个盒饭这么简单。”
顾蔓枝也不想手指碰了冷水,万一生了冻疮那就不美了。
顺势坐下。
“这是哪位小同志翻译的?”罗老摘下眼镜,浑浊的眼球追着周文涛,里面是对知识文化的热忱。
“正是这位顾蔓枝小同志,您别看她年纪小,人家会8国语言呢!“
罗老佝偻着背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里有些词,我也得听一遍才行。”
周文涛蹙眉想了想,罗老问:“有什么为难的吗?”
距离上一次给小战士打针也不过3个多小时。
他喊来了医生,医生神情严肃,“能不能再等等?持续这样激活生命力,他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顾蔓枝想起一个人来,站起身走到床边上,“医生,能不能试一试中医针灸?我曾在书上见过,有奇效。”
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哪还有什么中医啊!”
看她为难的神情,顾蔓枝第一次发现内陆如今的环境是真的恶劣。
“我记得医院不远处就有一家中药店,里面的掌柜姓姜,叫姜良方,能不能去试试?”
周文涛也不想伤害小战士的生命,当机立断一挥手,叫来一个小战士,“你快去请姜大夫来。”
顾蔓枝补充,“最好把他老父亲也请过来,但他父亲只怕受过罪,得多去几个人。”
医院不能没人守着,周文涛去打电话申请再派人来的时候,顾蔓枝和罗老对外语的问题展开了探讨。
“你怎么会这么多外语?”
“我是香江人。”
罗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或许是他受过的罪,点了点头,“以后别告诉别人了。”
“嗯,好。”
两人同时看向床上的小战士,脸色惨白如纸,不由得叹了口气。
顾蔓枝,“这位小战士的启蒙老师只怕发音就不太标准,类似一些地方的乡音很重,所以我听起来比较费劲,这些内容也不过是全部内容的70%。”
罗老感慨,“你这样的人才,如今是凤毛麟角啊!”
顾蔓枝笑了笑,“我也希望能够参与建设更强大的祖国。”
罗老掂了掂手上的纸,“孩子,你知道这份资料的重要性吗?如果能够用在咱们的机车上,那就等于缩短了十年乃至二十年的距离啊!”
顾蔓枝再次对小战士以崇高的敬意,同时想着一会儿自己要再听一遍,相信她第二遍一定可以做到更精确。
跟罗老又探讨了几个她拿不准的专业词的发音,顾蔓枝重新在纸上整理了一番。
翻译进度前进10%,到达80%。
人终于来了,西个小同志用担架把将老爷子给抬来的。
姜良方将姜老爷子扶下,扫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人,看见了顾蔓枝,对着她点了点头。
他父亲还说人会再回来,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回来。
“同志,您的家人康复了吗?”
顾蔓枝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他复明了。”
姜老爷子忽然激动起来,“好好好。”
但他们不知道顾蔓枝给陆崖熬药的水里添了她的灵泉水。
“可能因为我的丈夫是个军人,身体素质好,才能好得这么快的。”
姜良方笑容温润,“既然有治愈的希望,那这药方就有大用。”
周文涛将人请到床边上,这次姜老爷子亲自上手给人把脉。
良久,“你们要做什么得尽快,如今他……哎!”
不必多说,在场人都很沉重。
周文涛紧蹙眉头,“姜大夫,能不能用针灸唤醒这位小战士?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
姜良方从怀中掏出银针,姜老爷子摇了摇头,“上金针。”
很快,小战士醒了,这次不似上次一样神智不清,他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双眼含泪,尤其是看到周文涛,“周参谋长,我……我这是回来了吗?安全了吗?”
周文涛拍了拍他的肩膀,红了眼眶,不忍说实话,“孩子,你安全了!”
说罢对着他介绍起身旁的两位来,“这位是顾翻译,那位是京大的罗老,你现在能不能把你看到的再背一遍?”
小战士想抬手擦眼泪,发现西肢无力,苦笑着张了张嘴,连带着苦涩的眼泪一块儿咽了下去。
“好……我再背一遍。”
姜大夫父子俩被人请了出去,顾蔓枝坐在床边上,在新的纸张上开始新一轮的翻译。
罗老坐在另一边,做着重点内容的记录,小小的病房里承载着华夏未来机床发展的新希望。
等小战士说的差不多了,罗老才问:“小战士,你叫什么名字?”
小战士干涸的嘴唇扯了扯,顾蔓枝赶紧用棉签蘸水给他润了润。
“谢谢。”
“我叫荣劲松。”
说完他喘了口气,“周…周参谋长…我想…把我的…骨灰…撒一半进…进黄河,还有…一半给…给我大哥……别…别告诉我…我母亲…她…她会伤心……”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歪着头,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顾蔓枝跟着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在场众人纷纷为他默哀。
良久,她看见周文涛擦了擦眼角,忍着悲伤来问她:“怎么样?”
顾蔓枝将纸递了过去,“都好了。”
她手上的纸似有千斤重,这是小战士用鲜血换来的未来。
周文涛高兴了一秒,又哽咽了,“好!好啊!来人,保护罗老和资料回学校。”
顾蔓枝走出病房,来到顶头的窗户边,打开了一条缝。
漆黑的夜晚,灯光下的雪花像一片片落叶,一下一下落在人炙热的心上,又冰又凉。
陆崖拿着一件军大衣,刚听说小战士牺牲的消息,就看见顾蔓枝情绪不高的样子,就知道她伤心了。
“蔓枝,大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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