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忆前,竟有如此深远的布局和惊人的魄力!组建这样一个以女子为主体、以医馆为完美伪装的情报网络,不仅需要智慧,更需要非凡的勇气和对人性的深刻理解。
这不仅仅是一个情报机构,更像是一个由她亲手缔造的、在黑暗中相互扶持、传递希望的女性同盟!难怪云弈能蛰伏下来,难怪她能迅速掌握府中钉子的信息……原来,她从未是孤身一人!
沈昭月快速翻阅着纸张,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关键信息:
皇后近期频繁以“赏花”、“品茗”为名召见姚芷柔!
数年前萧世子中毒的前一夜,正是在君家别院“清荷苑”赴宴。记录附有模糊线索,提及苑内当夜曾使用一种特殊熏香,其描述与失传禁药“惑心引”的部分特性惊人吻合!
府中老花匠“老根”记录显示他是先老太爷萧寅的亲兵,因腿伤退役,知晓大量国公府秘辛,尤其关于当年萧寅与君家在北境军粮案中的尖锐对立和后续风波。他腿有旧疾,是“济世堂”的常客。
太后近月频繁秘密召见一位擅长调制安神香料的哑婆,对其呈上的某种熏香配方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注。
玉昭仪宫中的洒扫宫女,每月初十总会“巧合”地出现在“济世堂”附近的一家绣坊。而这家绣坊的老板娘,经查是……淑妃的远房表亲。
有数次记录显示,谢临渊曾匿名向“济世堂”捐赠过数批相当珍贵的药材,似乎对这家医馆格外留意。
沈昭月放下纸张,目光落在跪伏于地、身体仍在微微颤抖的白芷身上,眼神复杂。震惊、恍然、一丝后怕,最终化为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她起身,走到白芷面前,亲手将她扶起。
“白芷,你做得很好。”沈昭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更没有辜负‘杏林’姐妹们的性命相托。你守住了它,在最黑暗的时候。” 她看着白芷瞬间涌出更多泪水的眼睛,“‘冬蛰’,结束了。今日起,‘杏林’重启!”
白芷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泪水汹涌而出:“主上!您……您真的……” 巨大的惊喜让她几乎语无伦次。
“记忆尚未完全清晰,但‘杏林’是我的手足耳目,岂能任其沉睡?”沈昭月眼神锐利如刀,带着破开迷雾的决心,“听令!”
“是!主上!”白芷瞬间挺首脊背,拭去泪水,眼神恢复了属于“杏林”联络人的干练与坚定。
沈昭月清晰而果断地下达指令:
“动用‘杏林’一切资源,盯死姚芷柔!我要知道她每次入宫见皇后的具体时辰、谈话地点、时长,以及她离宫后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身边出现的所有生面孔、与君家任何人的接触细节,哪怕只是街头偶遇,也要记录在案!”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能渗透君家内宅的暗线,查清当年萧凛在‘清荷苑’中毒前夜的所有细节!赴宴名单、苑内侍奉的下人名单、当夜使用的所有香料来源及配方、尤其是宴会后三日内,苑内人员有无异常变动或‘消失’!重点追查那个可能使用‘惑心引’的人!”
“以‘济世堂’例行义诊、关怀府中老人的名义,由你亲自出面,接触西南角杂役房那位姓陈的老花匠。他腿疾是现成的切入点。获取他的信任,探听他所知的国公府旧事!”
“留意太后宫中哑婆的动向,特别是她调制出的香料最终流向何处。同时,严密监视玉昭仪宫里的洒扫宫女,查清她每月初十去绣坊的真实目的、传递了什么、接收了什么,以及她与绣坊老板娘的互动细节。务必隐秘,绝不能惊动玉昭仪或淑妃!”
指令下达,密室内沉静下来,只有油灯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白芷眼中燃起熊熊火焰,那是蛰伏己久的力量被重新点燃的光芒。
“奴婢领命!即刻去办!”白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力量。
沈昭月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密室小小的气窗外。有了“杏林”这双重新睁开的、遍布府邸宫闱的眼睛,她手中终于握住了一柄利剑的剑柄。然而,她隐隐感觉,要斩断那些缠绕而来的毒藤,还需要一把能深入市井阴暗角落的匕首。这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生根。
长兴侯府 - 芷兰苑
芷兰苑内花团锦簇,几个小丫鬟正拿着小银剪,小心翼翼地修剪着几盆名贵的魏紫牡丹。
姚芷柔一身鹅黄云锦衫裙,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捻着葡萄,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贴身大丫鬟碧桃念着新得的胭脂水粉名目。
她心情不错,前日皇后派人送来了两匹新贡的霞影纱,暗示她好好打扮,过几日的君家赏荷宴定要拔得头筹。
“小姐!小姐!”负责洒扫庭院的三等小丫鬟小菊,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小篮子,带着几分惊惶和兴奋,“您快看!奴婢在……在后墙根那丛芭蕉叶子底下发现的!”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碧桃立刻板起脸训斥。
小菊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大着胆子把篮子举高了些:“碧桃姐姐,是……是只雪白兔子!可漂亮了!就是……腿好像被什么抓伤了,流着血呢!奴婢瞧着它缩在那儿发抖,像是自己从哪个窟窿钻进来的……”
“兔子?”姚芷柔懒懒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篮子。
果然,一只通体雪白、毛发蓬松的兔子蜷缩在铺着干草的篮子里,看起来颇为温顺可爱。兔子的一条后腿用一块普通细棉布包扎着,布上渗出点点殷红的血迹。
姚芷柔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她坐起身:“拿近些我瞧瞧。”
碧桃从小菊手里接过篮子,仔细看了看:“小姐,看着像是富贵人家养的玉兔,不知怎么跑出来了,还叫其他什么动物给挠伤了。您瞧这包扎,像是随手扯的布条,粗糙得很,怕是好心人路过随手给裹上的!”
“嗯,看着是挺招人疼的。”姚芷柔伸出手指,隔着篮子轻轻碰了碰兔子柔软的毛发。
她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谈笑声。
“柔儿,在屋里吗?你二叔得了个有趣的玩意儿,拿来给你瞧瞧……”
姚家二爷姚承志掀帘走了进来。他约莫三十五六,穿着宝蓝色团花锦袍,面皮白净,眼神活络,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却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浮夸。
姚承志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是长兴侯府如今的当家人,姚芷柔的父亲——姚鼎。
他身着玄色暗纹常服,步履沉稳,目光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他身后半步,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心腹姚安。
“爹!二叔!”姚芷柔见到姚鼎,立刻换上娇俏的笑容迎了上去,亲昵地挽住姚鼎的胳膊,“你们怎么有空来女儿这儿?”
姚鼎宠溺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目光却锐利地扫过碧桃手中的篮子,眉头习惯性地微蹙:“这是什么?”
“是只受伤的兔子,爹!”姚芷柔献宝似的让碧桃把篮子提过去,“小菊在后墙根捡到的,腿被野猫抓伤了。女儿瞧着可爱,想养起来呢。”她语气轻松,手指捻过方才碰过兔子的地方。
姚承志也凑上前,饶有兴致地用扇子拨弄了一下篮子边缘,啧啧道:“哟,还真是只稀罕的白兔!品相不错!柔儿心善,捡回来也好。养好了,过几日带去君家的赏荷宴,让君老夫人和明轩少爷瞧瞧,也是桩雅事!君老夫人不是最爱这些小玩意儿么?”
姚鼎却没有立刻说话。他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篮子里的兔子,尤其是那条包扎着的后腿。他挥手示意碧桃将篮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总管姚安立刻上前,并未首接触碰兔子,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极其仔细地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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