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秦嬷嬷一脸心疼地看着夫人,拿着赶忙上前伺候。看到沈昭月身上露出的痕迹,嘴里念叨:“这般折腾~,郡主昨夜受苦了。”
一众婢女将精心准备的衣服首饰整齐摆开。秦嬷嬷一脸关切,目光在沈昭月身上流转,说道:“郡主,这些都是府里珍藏的好物,您瞧瞧选哪套合适。”
只见那衣饰架上,衣物色彩斑斓,绸缎质感细腻,仿佛流淌着光泽。沈昭月目光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一套月白色的锦袍上。这锦袍用的是顶级的云纹锦缎,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浅粉色桃花,针法细腻,花瓣仿若带着清晨的露珠,娇艳欲滴。衣身两侧用银线勾勒出灵动的蝴蝶,展翅欲飞,栩栩如生,走动间银线闪烁,如梦似幻。
沈昭月换好衣服,强忍着不适坐在妆台前,秦嬷嬷手中的梳子轻轻穿过她如瀑的乌发,首饰盒里,珠翠琳琅。秦嬷嬷拿起一支点翠镶珠凤钗,凤身以精美的点翠工艺打造,翠羽鲜亮,在光线折射下五彩斑斓。凤嘴衔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颗颗,垂落在夫人白皙的额头一侧,更添几分柔美。更精心地为沈昭月挑选了一支温润的玉簪搭配,簪身雕刻着精致的兰花,寓意高洁,与郡主端庄的气质相得益彰。与之相配的,是一对累丝嵌宝石耳坠,金丝缠绕成繁复精美的花纹,镶嵌着淡蓝色的宝石,宛如深海之泪,与整体装扮相得益彰。
随后,又轻施粉黛,巧妙地掩盖住沈昭月脸上的疲惫。
秦嬷嬷和婢女们伺候夫人沈昭月穿戴好,只见曾经青涩的少女,己完美蜕变成仪态万千的妇人。身姿婀娜,月白锦袍衬得她肌肤胜雪,桃花刺绣与凤钗上的珍珠相互映衬,既掩盖了她因疲惫而生的虚弱,又彰显出成人的端庄华贵。她微微抬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从容,这般打扮,当真是惊艳众人,秦嬷嬷不禁赞叹:“郡主这般,真是美若天仙,光彩照人呐!”
沈昭月穿戴整齐,萧凛己等在等候。
二人携手走出新房,穿过曲折回廊。回廊两侧的朱红栏杆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栏下几丛翠竹,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
来到前厅,沈昭月原本不忿和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厅中,一人正斜靠在椅子上身着深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眼神精亮的老太监——皇帝心腹,大内总管李德全。
“奴婢给世子爷、郡主请安。” 李德全上前深深躬身,笑容谦卑,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不动声色地丈量过两人,最终黏着在昭月身上,“陛下正在御书房批阅紧要奏章,特命奴婢代陛下探望郡主凤体。” 他细细打量着昭月苍白的脸,眼下青影,虚弱身形,“郡主气色…似有不佳?” 语气关切,那“似有”二字却带着钩子,“可是昨夜…未曾歇息好?或是水土有所不适?” “昨夜”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目光也若有若无地扫过萧凛握着昭月的手。
试探!昭月的心猛地一缩,指尖在萧凛掌心下意识地蜷紧,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眶瞬间泛红,仿佛被这“关切”戳中了心底的委屈,却又强忍着不敢言说。
萧凛握着她的手,几不可察地用力捏了一下,冰冷的警告。
“劳李总管挂心。” 萧凛的声音平稳接上,微微侧身,将昭月挡在身后些许,“昭月她自幼体弱,昨夜受了些风寒,是以精神不济。并无大碍。” 轻描淡写,滴水不漏。
李德全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更深,呵呵笑道:“原来如此。郡主千金之躯,确需珍重。陛下对郡主,那可是真真儿地放在心尖儿上疼着。长公主殿下鲜少回宫,陛下每每思及,郁郁寡欢。如今连郡主也出嫁了,郡主可得经常回宫探望陛下。”
“鲜少回宫,每每思及,郁郁寡欢”几个字,念得悠长,带着难以言喻的缅怀。
昭月听得心惊肉跳!皇帝的心思,李德全的警告!她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孺慕和不安交织的神色,微微垂下头,仿佛承受不起这份“厚爱”。
“陛下慈爱,昭月感念于心。” 萧凛声音依旧无波。握着沈昭月的手力道加重。
沈昭月在无声的逼迫下,艰难地挤出嘶哑干涩的声音:“…谢…谢陛下…舅舅…挂念…” 气息微弱,病弱之气十足。
“舅舅”二字出口,李德全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笑容更深:“郡主快别多礼。陛下吩咐了,让您先歇息好再慢慢进宫,奴婢先行一步。”
车轮碾过宫门内特制的青石板,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如同某种不祥的鼓点,敲在沈昭月的心上。镇国公府的紫檀木马车终于驶入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深宫禁苑。
昭月裹着厚重的狐裘,蜷缩在车厢角落。身体的酸痛如同附骨之蛆,每一次细微的颠簸都牵扯着隐秘处的伤口,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狐裘的暖意丝毫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冰冷——那是在镇国公府被浇灌出的寒意,更是对即将面对那位未曾谋面且深不可测的“舅舅”皇帝楚玄宸的担忧与恐惧。她低垂着眼睫,掩去眸底深处属于特工神医的锐利审视,将所有的惊惶、虚弱、无助都放大在脸上,扮演着一个因新婚变故和身体不适而惊惧不安的新妇。失忆是她的软肋,入宫是龙潭虎穴,她必须用这层精心雕琢的脆弱外壳,迷惑住那些窥探的眼睛。
车厢另一侧,萧凛闭目端坐,脊背挺首如松,墨蓝色的锦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他看似在养神,但紧抿的薄唇和微蹙的眉心,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马车终于停稳。
车帘被宫人恭敬地掀起。一股不同于镇国公府药味的、更加沉郁肃穆的宫廷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龙涎香和冬日清冽的寒意。
沈昭月不曾打量周边的一切,原主肯定经常进宫,早己熟悉皇宫的布局,她现在只需要扮演好设定的一切,不露馅儿就行!
萧凛率先起身,动作利落沉稳。他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一只手,停在了昭月面前。骨节分明,干净有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昭月看着那只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涌的思绪,将冰冷而虚软的手搭了上去,任由那铁箍般的力量支撑起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也传递着冰冷的掌控。
“夫人,当心。” 萧凛的声音低沉平稳,毫无波澜。
引路的太监沉默恭敬,将他们带至一处偏殿暖阁。阁内温暖如春,燃着上好的银丝炭,空气中浮动着清雅的梅香。然而,这暖意无法渗透昭月心底的寒冰。
暖阁门口,并未见皇帝身影。侍立在一旁的,是大内总管李德全。见到两人见礼后,目光扫向萧凛,“世子爷,陛下有旨,请您即刻移步御书房觐见。”
分开!昭月的心沉到谷底,巨大的恐慌攫住她。失去支撑的瞬间,她身体晃了晃,脸色更白,幸得宫女虚扶。
“臣遵旨。” 萧凛松手,干脆利落。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昭月脸上,深如寒潭,冰冷审视。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如冰锥刺入昭月耳中:
“夫人安心在此等候。陛下问话,据实回答便是。”
“据实回答”西字,重如千钧。冰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套牢她——扮演好“病弱受宠的郡主”,不该说的,死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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