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柴垛的阴影里,那道模糊的轮廓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
秦铮抱着昏睡的苏晓禾,目光如淬火的刀锋,无声地切割着浓稠的黑暗。
冰冷的杀意在他周身弥漫,肩颈处新鲜的齿痕伤口在月光下狰狞地渗着血。
而柴垛后,那双窥视的眼睛,在触及秦铮穿透黑暗的冰冷凝视时,猛地一缩,如同被烫到般瞬间隐没!
夜,死寂得只剩下窗外呼啸而过的、带着残雪寒意的风。月光惨白,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缝隙,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上投下几道扭曲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地瓜烧酒气、新鲜血液的铁腥味,还有苏晓禾昏睡后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
秦铮保持着那个僵硬的怀抱姿势,如同守护着稀世珍宝的磐石。怀中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苍白的脸上泪痕与血迹交织,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肩颈处传来的剧痛和温热粘腻感清晰地提醒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崩溃——她绝望的撕咬,如同濒死小兽最后的反击,带着玉石俱焚的力道,狠狠烙印在他的血肉之上。
但他纹丝不动。所有的痛楚都被一种更深沉、更汹涌的情绪压制——那是几乎要将他心脏撕裂的心疼,和对窗外那片阴影中窥视者燃烧到极致的冰冷杀意!
他的目光,锐利得如同在寒潭中淬炼了千年的冰锥,穿透了屋内浑浊的空气,死死钉在窗外!柴垛堆叠的轮廓在月光下投下浓重的、参差不齐的阴影。就在那片阴影最深、最靠近墙根的地方,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极其模糊的轮廓,刚刚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是风?是夜行的野猫?
不!
秦铮的瞳孔收缩至针尖大小!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磨砺出的野兽般的首觉,让他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异样!那不是自然的风动!那是一个活物在屏息凝神观察时,因极度紧张或恐惧而导致的、无法完全控制的肌肉微颤!那轮廓…那高度…那隐约的肩背线条…即使隔着模糊的阴影和窗纸,也带着一种让他血液瞬间冻结的熟悉感!
苏建军!
这个名字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瞬间撞进秦铮的脑海!宋致远那份加密名单上冰冷的名字,此刻与窗外那道模糊的轮廓严丝合缝地重叠!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混杂着被至亲背叛的滔天愤怒,如同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心脏,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真的是他!那个老实巴交、被李翠花指使得团团转的大哥!他竟然真的站在阴影里,窥视着刚刚经历背叛、吐血昏迷、濒临崩溃的妹妹!他是来看笑话?还是来确认她是否真的被打垮了?或者…是那个代号“老枪”的幕后黑手派来的眼睛?!
杀意!纯粹的、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瞬间从秦铮每一个毛孔里炸开!这股气息如此浓烈,如此不加掩饰,甚至让屋内本就寒冷的空气温度骤降!他抱着苏晓禾的手臂肌肉瞬间贲张,如同钢铁绞索,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颈侧翻卷的伤口在肌肉绷紧下再次渗出温热的血珠,顺着古铜色的皮肤滑落,滴在苏晓禾散乱的黑发上,晕开一小点更深的暗色。他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锁定了猎物的凶兽,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出,将那阴影中的窥视者撕成碎片!
就在这杀意沸腾到顶点的刹那!
窗外柴垛阴影深处,那道模糊的轮廓似乎…极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秦铮那穿透黑暗、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凝视和骤然爆发的恐怖杀意狠狠烫伤!紧接着,如同受惊的兔子,那影子猛地向下一缩,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彻底融入了柴垛更深、更浓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片阴影在夜风中微微晃动,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幻觉。
跑了。
秦铮的呼吸微微一顿,眼中翻腾的杀意并未消散,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冰冷。他没有动。怀里的苏晓禾似乎被这骤然变化的杀气惊扰,在昏睡中不安地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下意识地向他怀里蜷缩得更紧,仿佛在汲取那唯一的热源。
秦铮周身的戾气微微一滞。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舒展的眉心和苍白的唇色,眼底翻涌的冰冷杀意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山岳般的疼惜和守护。他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晓禾在这里,她需要他。窗外那个…无论是人是鬼,是苏建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这笔账,他记下了!刻在骨血里的那种!
他缓缓地、极其轻柔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苏晓禾能在他怀里睡得更安稳些,小心地避开了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处。然后,他再次抬起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死寂的柴垛阴影。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杀意,而是多了一种鹰隼锁定猎物般的、极其专注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刚才那影子消失的速度…太快了!快得有点…不像是苏建军那种常年干农活的、略显笨拙的身手能做到的。难道…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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