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劫时,有斗姆元君解化精灵金灵圣母下世历劫,那时燃灯道人借定海神珠打杀金灵,金灵完劫回天,还做斗姆。燃灯本来与西方有缘,传道西土,如来拜做师兄,传下西方教道统,也是无色天的圣贤。燃灯有心,给定海珠安了个把儿,昭示完劫收兵,传在教中,成了捶扣木鱼的一个槌儿,也是借定海珠取安定大千心海之意。
话说齐楚二人先是拘传阴兵布下阴阵,欲求以法破法,以浊破清,不想这禁制不知如何布置,全无效用。齐广知楚江火枣能破万法,本想让他一试,只是楚江说这火枣虽玄,却只能解毒破法,对法阵没多大作用,却是无计可施,还得从人计议,在山村之中解释因果。
布阵之宝,自然与众不同,或许隐蔽,然见性至诚,到底还能发现些不凡。三人还招来村中百姓,一一询问山中不凡之事,只是个个都说村中生来便是如此天地,世代也是这般山水,从老到小,更说不出半点疑惑。
“众生只见群山,原是群山障目,众生不见空性,原是心存诸色。或这山水天地,原是非常所在,众生常见,便习以为常。”见净法师一声禅语,真似醍醐灌顶,山中之人代代在此,哪里还能分清非常所在,倒是他三人,自天外而来,才能洞见不凡。
他几人驾云远眺,村庄尚且不明,唯见大树参天,这树齐楚二人来时便看到,如今再看,此不正是非凡之处。
这树果然非凡,十人合抱难周其身,高有十丈,而后开枝散叶,造就百丈方圆的枝叶;偏立山顶,遮天蔽日,把个山头都掩了大半。清雾氤氲,之间有鸟兽筑巢,吱吱呀呀在叶间怪叫;枝粗叶茂,其中有藤蔓蜿蜒,飘飘摇摇若锦绣丝绦。只是藤蔓蜿蜒,在树身勒出条条沟壑,遮天蔽日,却多是攀附旁青。
齐楚首说此怕是阵眼,却有同行的山民上前阻拦:“你等说我等本是囚徒,我也认了,但说此树是害人的,我等却是不信,大不了我等还在村中不下山就是了,此树却万万不能伤了。他与我等世代同居,雨时借他避雨,冷时扫叶做柴,更是感应的神树,山中但有风寒伤痛,取他汁水化水喝了,一两刻也就好了。”
“繁花易落,破镜难圆,居士也要留情。”见净也来说话。
齐楚二人也是没想到,只是一句推论之言,竟引山民抗拒,连法师都来劝,许是他二人雷厉风行,法门又犀利,众人怕他动手快了。
“你等执言古木恩义,却也不见你等如何护他。”楚江眼尖,往树梢一指。
藤蔓夺阳,枝枝丫丫全是藤蔓附着,遮天树冠尽是藤蔓枝叶,根根具是万年长青,这晚秋季节还是满目春色。硕大一根巨树,倒只得三两根枝叶,再过些年月,怕就枯了。
众村民从前只知道避雨扫叶,何时细看过古树如何,如今被楚江点破,才是羞怒无常,各自拿来柴刀斧头,要把周遭的藤蔓统统砍了,还古树个青天白日。
说是藤蔓,那藤蔓年年生长,也不知道多少岁月,根根有腰杆粗细,刀斧之下,汁水诞出,顿时有草木之味环伺周遭。
众人正砍的起劲,隐隐有朔朔声响,突一刻有山民惊呼,抱着大腿打滚说不出话来;又有山民捂着腰杆只知喊痛,一言难言。眨眼间,就有三西个村民受了灾殃。
这才细看,朔朔之音竟是万千毒虫,怕是受藤蔓汁水引动,爬出来施威。平日只道相安无事,此时尽是要命的冤家,泥土朔朔,有金背的蜈蚣,火头的蚂蚁;叶影摇曳,溜出三寸的毒蛇,一指的壁虎;湿哒哒,枯草中蟾蜍咕咕,翅振振,有毒蜂纷飞。
“我就知这山中不凡,果然是有妖物作祟!”齐广掐诀念咒,持杖画圈,引风阵阵,把周遭枯叶汇成个圆圈,楚江会意,引火燃薪:“哈哈,我就说你山中有火劫,还是我来生火!”见得火起,楚江十分得意。
众人把受伤的村民拖进火阵之中,虫蚁蛇蜍全不能进,只在阵外烧得噼啪作响。
“哪方的圣贤施威,可出来一见!”齐广朝虚无之中喊话,不见有人,还只有百虫朔朔。
无人前来,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众人把一个火阵往外渐渐往外推出。
火阵之前,火光摇曳,齐广借着火色看着远处的树影,眼中竟有些迷离,忽一阵天旋地转,噗嗤一声,似是自家头颅落在尘埃。稳过心神,却见齐广身着王服,端坐临淄王位之上,少时曾见父兄如此,如今他也是王座上的真龙。
只见朝中文武分列两班,管仲、鲍叔牙、管至父、田无期等尽在朝中,殿中万国来潮,口呼万岁,又有各地话音:楚音、吴越之音,秦晋之音尽在殿中呼应,连那病弱的周天子也在朝中拜贺。
“星月高悬,小心镜花水月,咚!观自心海,见性诸法无相,咚!咚!。”咚咚之声自朝中显化,自天际传来,敲在耳中,敲在心头,齐广睁开双眼,正见村民老幼,黑压压俯过身来,持了柴刀正要朝齐楚二人劈下。
楚江手疾,念诀引雷,一顶真雷自山民耳边炸响,众人白日惊雷,才从虚幻之中解脱,原是那藤蔓汁水有些迷乱人心的法力,幸是见净证得空相,念动禅语,敲响木鱼,才在虚无之中把二人心海找回。
凡人体弱,怕又有闪失,如今知晓阵灶,齐楚再不迟疑,拘来阴兵,阴兵却是面面相觑:“教主大人,杀贼还是布阵?”
“砍树!”楚江回道。
奈何阴兵手中只有降魔杵、杀威棍、哭丧棒、戮敌枪,阴兵无法,伸手向山民借了柴刀柴斧,或砍伐或搬运,见净法师在一旁护法,自傍晚忙活到三更,才把个邪树伐了个干净。
“怎么做阴兵倒比做人还累些……?”及至西更,阴兵禀明二人,回泰山去了。
五更天明,众人再看,山外景色己大不一致,山水峰峦与世代所见全然不同,倒与齐楚二人来时所见一般无二。
昨日林茂不见,今日才见巨树底下,半山腰上,竟让阴兵搬出一个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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