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场，空气中还飘着一股铁锈味。
梵音站在角落，手腕上的猩红丝带绷得像琴弦，指节泛白。她盯着前方的模拟靶，眼神却像是穿透了它，落在某个看不见的点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低声喃喃，声音像是从两个喉咙里同时发出，一个冷静，一个焦躁。
陆沉靠在门口，鼻尖微微抽动，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不是汗水，也不是机油，而是……焦虑。
他没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便携音箱，按下播放键。
“你们知道为什么荷光者不能参加猜谜大会吗？”他的录音响了起来，“因为她们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了。”
梵音的肩膀猛地一抖，丝带“啪”地绷断了一根线。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转过身，语气冷得像冰，但陆沉注意到她的眼神在闪躲。
“我路过，顺便来听个笑话。”他耸耸肩，走进来，顺手把音箱放在地上，“顺便看看你是不是又要把训练场炸了。”
“我没……”她刚想否认，忽然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猜的。”陆沉眨眨眼，“你每次精神不稳定，手腕上的丝带都会紧两圈，昨晚你差点把自己捆成红肠。”
梵音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腕，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
“……我没事。”
“你要是没事，我就是查尔斯的亲爹。”陆沉摊手，“走吧，咱俩去个安静点的地方，我给你讲个更冷的笑话。”
梵音没有动，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你不怕我？我刚才差点……差点伤到巡逻队。”
“怕啊。”陆沉点点头，“但比起怕你，我更怕你一个人在这儿憋出内伤。”
他伸出手。
梵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训练场尽头的小屋，门关上的那一刻，外面的喧嚣仿佛被隔绝了。
屋内，只有音箱里断断续续的冷笑话在回响。
“你们知道为什么读心术不能用来谈恋爱吗？因为你会发现，对方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你。”
梵音坐在角落的箱子上，听着录音，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你还录了这么多？”
“嗯，专门为你准备的。”陆沉靠在墙边，摸了摸鼻尖，“每次你精神污染值一高，我就放一段，效果比吃药还管用。”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她低声问，“从你第一次看到我发病开始。”
陆沉没否认。
“我猜的。”
“你不是猜的。”她抬起头，眼神锐利，“你早就发现我不是普通人。”
“是啊。”他叹了口气，“你不是普通人，你是那个晚上偷偷录我笑话、白天装作不认识我的人。”
梵音一怔，随即别过头。
“我只是……想听听你说笑话的样子。”
“那你觉得我说得怎么样？”
“……还行吧。”
“还行？”陆沉笑了，“你昨晚可是让整个灯塔都笑了。”
她愣住，随即苦笑。
“你都知道了。”
“嗯。”陆沉点头，“广播站那事儿，你干得挺绝。”
“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想让大家笑一笑。”
“你做到了。”陆沉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而且你没出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梵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你知道吗？我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陆沉没说话，只是示意她继续。
“她叫‘希望’，是我被改造时残留的初代研究员人格。”她咬了咬嘴唇，“她总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提醒我别忘了初衷。可有时候……她会控制我。”
“听起来像两个主播共用一台电脑。”陆沉忽然说。
梵音愣住。
“什么？”
“两个主播共用一台电脑。”他重复了一遍，“一个负责搞笑，一个负责正经，结果首播的时候总抢麦。”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又来了。”
“这不是冷笑话。”陆沉认真地看着她，“这是现实。你不是被分裂的怪物，你是两个声音的合奏。”
梵音怔住了。
“你……不觉得我有问题？”
“你要是有问题，那我就是个穿越过来的尘民主播，靠冷笑话治好了你的精神分裂。”他耸耸肩，“你说我们谁更离谱？”
她终于笑了。
笑得很轻，却很真实。
“你真是个疯子。”
“但你是我的听众。”他握住她的手，“无论你是白天的荷光者，还是晚上的段子爱好者，我都喜欢。”
梵音的手微微一颤，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
“……谢谢你。”
“谢我干嘛？”陆沉咧嘴一笑，“等你哪天在广播里放我讲你坏话的录音，我就知道你彻底好了。”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她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不想让你只是个笑话。”
就在这时，陆沉的右臂纹身忽然亮了一下，淡紫色的光芒在皮肤下游走。
【系统提示：好感度突破500，解锁“读心笑话”领域——可将目标内心最恐惧之事转化为具象化笑话攻击。】
陆沉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系统说你让我解锁了个新技能。”
“什么技能？”
“读心笑话。”他眨眨眼，“以后我讲的笑话，可能首接打进你心里。”
“……那你可得小心点。”她轻轻靠在他肩上，“别哪天讲得太好，把我笑疯了。”
“那正好。”他拍拍她的头，“我还能继续讲。”
两人沉默地靠在一起，音箱里的冷笑话还在继续。
“你们知道为什么噬极兽不喜欢看首播吗？因为它们一上线，所有人都下线了。”
梵音轻轻一笑，靠在他肩上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陆沉。”
“嗯？”
“我……想试试融合人格。”
他点头。
“我陪你。”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陆沉轻轻按下音箱的暂停键，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
“开始了。”
陆沉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个熟悉的弧度。
“来吧，我给你讲个笑话，保证你听完之后，分不清哪个是希望，哪个是梵音。”
“……你又来了。”
“这叫职业素养。”
他开始讲笑话，一个接一个，有些好笑，有些冷得像冰，但每一个，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听着，眼神渐渐清明。
忽然，她睁开眼，轻声说：
“我……看见她了。”
“谁？”
“希望。”
她看着陆沉，嘴角微微上扬。
“她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陆沉笑了。
“那她怎么评价我？”
“她说……你值得被认真听。”
话音刚落，陆沉的系统再次震动。
【系统提示：人格融合完成，‘梵音-希望’人格稳定，读心术升级为‘双生感知’。】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欢迎回来，梵音。”
她看着他，轻轻一笑。
“谢谢，陆沉。”
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默契。
下一秒，音箱里突然传来一句冷笑话：
“你们知道为什么情侣不能一起讲冷笑话吗？”
“因为……一个冷，一个更冷。”
他们相视一笑，笑声在小屋中回荡。
门外，巡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
而陆沉的扳手纹身，在阳光下，缓缓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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