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蹲在营地边缘,手里拎着半块压缩饼干,一边嚼得咔咔响,一边盯着不远处那团微弱的篝火。
他刚从地面任务回来没多久,身上的尘土还没抖干净,脑袋里还回荡着刚才那场“战斗”的BGM——他自己讲冷笑话的声音。说实话,他还挺佩服自己的,不仅能靠一张嘴活着回来,还能顺便撩一撩荷光者。
但今晚,他不想讲段子。
他总觉得梵音有点不对劲。
白天那个冷得像冰窖的执法者,晚上居然会一个人坐在营地外面,穿着连帽衫,头上还戴着个破旧的耳机,听着什么玩意儿听得入神。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像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下班后跑去跳广场舞。
陆沉咽下最后一口饼干,拍拍裤子站起身,朝着篝火走去。
“嘿。”他轻声打了个招呼,顺手在她旁边坐下,“荷光者大人不睡觉?”
梵音头都没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是……听广播?”陆沉凑近了点,耳朵捕捉到耳机里传来的沙沙声,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你的录音。”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陆沉一愣:“哈?我啥时候给你录过音?”
“你在基因检测室说的那些话。”梵音摘下一只耳机,递给他,“那段‘灯塔太阳’的笑话,我听了好几遍。”
陆沉接过耳机戴上,里面传来自己熟悉的声音:
“您知道吗?尘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看您执法。因为您就像灯塔的太阳——虽然照不到我们,但至少让我们知道上面还有光。”
他忍不住笑出声:“我当时都快吓尿了,没想到还能被保存下来。”
“我喜欢。”梵音看着火堆,眼神有些失焦,“你说这些的时候,感觉不像在求饶,倒像是……在安慰别人。”
“那你是被安慰的那个?”陆沉试探性地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摘下了手腕上的猩红臂环,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陆沉注意到,她的瞳孔颜色变了。
原本冰冷的深蓝色,竟然泛起了一丝淡紫色,像是湖水被月光照亮时的模样。
他心头一紧,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梵音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却依旧平静:“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陆沉一怔,随即摇头:“你要是坏人,我现在早就躺棺材里了。”
“可我不是好人。”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是执法者,是秩序的执行者。我不该听你的笑话,也不该……坐在这里。”
她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变得混乱,像是脑子里有两个人在争抢麦克风。
陆沉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整个人被拉得向前倾,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
“你干什么?!”他惊呼。
梵音的眼神变了,瞳孔彻底变成了淡紫色,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陌生而空灵:“他们……他们在控制我……我不想当执法者……我想自由……”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陆沉的衣领,力气大得离谱。
陆沉心跳加速,但他没有挣扎,而是慢慢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梵音。”他压低声音,“你还记得我那天在检测室说的话吗?”
她没回应,但眼神似乎晃了一下。
“我说你像灯塔的太阳。”陆沉继续道,“虽然照不到尘民,但至少让人知道上面还有光。”
她的手指松了一点。
“你不是坏人。”陆沉接着说,“你只是……太累了。”
梵音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的紫光逐渐暗淡下去。
她终于松开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对不起……”她低声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陆沉揉了揉被掐疼的脖子,咧嘴一笑:“没事,我皮糙肉厚。”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下次要发疯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我这小身板经不起这么折腾。”
梵音苦笑了一下,捡起地上的猩红臂环重新戴回去。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恢复了冷静,眼神也变回了原来的深蓝。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喊:“陆沉!你他妈跑哪儿去了?快来搬物资!”
是马克。
陆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了眼梵音:“我去搬货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她摇摇头:“不了,我想再坐一会儿。”
“行吧。”陆沉转身离开前,冲她眨了眨眼,“下次我带点新段子来,保准让你听完不想切换人格。”
梵音嘴角动了动,算是回应。
陆沉大步朝营地中央走去,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那一幕。
她不是单纯的双重人格。
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同一个身体里共存。
一个是为了维护秩序而生的执法者。
另一个,是一个渴望自由、喜欢听冷笑话的少女。
而她们之间的界限,似乎正在变得模糊。
他摸了摸鼻尖,这是他在紧张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看来这游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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