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风就从灯塔顶上一路往下刮，像根冰凉的舌头，舔得人脖子发紧。
陆沉缩了缩脖子，把工装领子往上扯了扯，顺手摸了摸鼻尖——这动作他都快练成肌肉记忆了。旁边梵音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马克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走路带风，嘴里还哼着什么调子。
“你们俩是打算一路沉默到任务结束？”陆沉忍不住开口，“要不要我讲个段子暖场？”
“别。”马克头也不回，“你上次讲的‘荷光者不能说笑话’差点把我耳朵震聋。”
“那是警报系统共鸣。”陆沉翻了个白眼，“我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梵音终于开口：“别吵了，快到了。”
他们现在走的是训练场后门的小路，两边都是废弃的维修舱，铁皮墙上锈迹斑斑，有几个不知道是谁画的涂鸦，歪七扭八地写着“奥利给”。
马克指着那几个字笑出声：“这谁画的？还挺有纪念意义。”
“可能是绝绝子。”陆沉眯着眼打量，“他最近迷上了街头艺术。”
话音刚落，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看样子像是巡逻的荷光者。
梵音眉头一皱，抬手做了个暂停手势。
三人迅速闪进旁边一个半开的舱门里，里面黑咕咕的，一股机油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真是怀念。”陆沉低声嘀咕。
“嘘。”梵音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交谈声。
“刚才系统又出故障了，说是录音文件被篡改。”
“又是那个冷笑话？”
“对，而且这次触发了权限覆盖记录。”
“查尔斯大人己经介入调查。”
脚步声渐渐远去，空气里只剩下老旧设备嗡嗡作响的声音。
陆沉看了眼梵音，后者表情平静，但握着什么东西的手指微微收紧。
“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他小声问。
“不是‘又’。”她淡淡道，“是‘还在做’。”
说完，她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他掌心。
是个金属片，边缘有点毛刺，表面刻着几行模糊的代码。
“这是什么？”他低头看了看。
“别问，带上它。”她语气不容置疑。
陆沉没再追问，只是默默把金属片收进口袋，心里却隐隐觉得这玩意儿跟他的系统纹身有关系。
外面没了动静，三人悄悄溜出舱门，继续往简报室方向走。
路上气氛安静了不少，连马克都不说话了。
等到了任务简报室门口，果然多了个生物扫描仪，红光扫过每个人的额头，在屏幕上跳出行程码一样的数据流。
“麻烦。”陆沉嘀咕。
梵音站在他和扫描仪之间，不动声色地伸手按在控制面板上，指尖快速敲击了几下。
“尘民-9527，实验体样本运输备案通过。”机械女声响起。
陆沉松了口气，赶紧走了进去。
马克最后一个进来，手里还拿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路线。
“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脊蛊王巢穴。”他一边铺开地图一边说，“主要侦查巢穴结构，确认是否有隐藏通道或者能量节点。”
“听起来不像普通侦察。”陆沉挑眉。
“本来也不是。”马克耸肩，“但最近那边活动频繁，上头发话要优先排查。”
“所以我们就成了先锋队。”梵音轻声说。
“准确来说，是我们仨。”
陆沉看着地图上那条红色标记的路线，忽然注意到有一段路径被刻意忽略了，只用铅笔轻轻画了一道虚线。
他抬头看向马克，对方冲他眨了眨眼。
明白了。
这地方有问题。
“装备检查吧。”梵音转身走向角落的存放架。
陆沉跟着过去，开始穿戴防护服和武器包，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就在他扣上最后一枚搭扣时，右手腕上的系统纹身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愣住，低头一看，发现口袋里的金属片正在微微发热。
与此同时，他胸口的位置也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回应。
“怎么了？”梵音察觉到他的停顿。
“没事。”他摇头，顺势把手伸进口袋，指尖碰到金属片的一瞬间，系统界面猛地弹了出来。
【检测到未知能量源】
【是否尝试同步共振？】
他心头一跳，但没有立刻操作，而是装作整理衣服的动作，悄悄退出了界面。
“走吧。”他站起身，声音平静。
三人走出简报室，任务正式启动。
夜色还未完全褪去，远处的地平线上泛着一丝灰蓝，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硫磺味。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片废墟地带，曾经是旧时代的工业区，如今早己荒废，成了噬极兽的领地。
陆沉回头看了一眼灯塔的方向，心想：这一趟，怕是不会太轻松。
但他也没想到，自己口袋里的这块破金属片，会在接下来的旅程里，变成关键道具。
装备箱旁，一只小型噬极兽尸体静静躺在角落，皮肤干瘪，但还能看出某种奇异的光泽。
陆沉蹲下来，伸手碰了碰它的背脊，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手，眼神闪烁。
“怎么了？”马克问他。
“我在想，这家伙的皮肤……好像能改造成坐骑。”
“啥？”马克一愣，“你什么时候研究起这个了？”
“首觉。”陆沉笑了笑，没多解释。
他心里清楚，刚才系统提示的那个“同步共振”，很可能就跟这块金属片有关。
而这块金属片，说不定就是开启新功能的关键。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走吧，任务要紧。”
梵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三人踏上前往脊蛊王巢穴的路，身后，那只噬极兽尸体的背脊，竟隐隐泛起一抹淡紫色的荧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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