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室的门“咔哒”一声锁死了。
陆沉站在金属地板中央，头顶的冷光灯像一把刀悬着。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工装己经湿透了，不是因为热，是因为那双盯着他的眼睛——梵音正坐在控制台前，左眼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红。
“脱外套。”
她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冰湖底下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陆沉咽了口唾沫，一边慢吞吞地解开扣子，一边试探性地笑了笑：“您知道吗？尘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看您执法。因为您就像灯塔的太阳——虽然照不到我们，但至少让我们知道上面还有光。”
梵音没反应，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完了，这姐不接梗。
陆沉心里一咯噔，赶紧补救：“咳……我这是紧张，不是怕疼，是怕您的美瞳掉色。”
梵音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情绪，只有一股子“你再废话我就给你打成植物人”的意思。
他识趣地闭嘴了，乖乖把上衣脱了，露出右臂内侧那一道系统纹身。纹身现在泛着淡淡的紫光，像是在呼吸一样。
“伸手。”她拿出一根针管，“采血。”
“嘶——”陆沉倒吸一口凉气，“您轻点，我怕疼。”
“你不怕死？”她问。
“怕啊。”他咧嘴一笑，“但我更怕疼。”
她没回话，首接一针扎进去。
针头刚碰到皮肤，系统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开警报：
【警告：生命体征波动异常！读心术锁定中！】
卧槽！
陆沉瞬间绷紧了神经，他知道梵音有读心能力，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发动！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念头：不能让她读到系统的事，也不能暴露自己吞噬过噬极兽核心的事实。
怎么办？
冷笑话！
“您知道吗？”他强作镇定，嘴角一扬，“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噬极兽。”
梵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呢？”她淡淡地问。
“然后我就被荷光者追着砍，砍得满世界跑。最后我发现，原来我背上背着的是整个灯塔的基因库。”
她眼神动了动。
“结果呢？”
“结果我醒了，发现我还在垃圾场搬骨头。”陆沉叹了口气，“不过好在我还活着，而且还能看见您。”
梵音这次是真的停下了采血的动作。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
陆青松了口气，知道她没读到关键信息。
“哪敢啊。”他笑着摆手，“我只是觉得，和您聊天比抽血有意思多了。”
就在这时，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滴——滴——滴——
“异常基因链检测中……匹配度不足10%……疑似非人类序列……”
空气一瞬间凝固。
梵音的眼神骤然冰冷，她缓缓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支猩红素注射器。
陆沉看到那支针管的一瞬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上面刻着一行小字：L-7。
是他编号的缩写。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梵音声音低沉，像是压着火药桶的盖子。
陆沉知道自己不能再靠冷笑话撑下去了，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我是个笑话。”他笑着说，“一个不太合格的笑话。”
梵音皱眉。
“什么意思？”
“我穿越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只是个倒霉蛋，结果发现自己能吃噬极兽的核心。我以为自己是个怪物，结果发现我其实是个实验品。我以为我能逃过去，结果发现我己经被你们盯上了。”
他说着，慢慢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我身上这套系统，可能是初代人类留下的玩意儿。我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选中。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
“我不是敌人。”
“那你是什么？”
陆沉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我是那个会在你们崩溃的时候，讲冷笑话的人。”
梵音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是在求我放过你？”
“不。”陆沉摇头，“我在告诉你，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以后你就听不到笑话了。”
梵音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手指慢慢收紧，针管几乎要扎进陆沉的脖子。
就在这一瞬间，系统的提示再次响起：
【梵音精神波动加剧！希望人格激活中！】
陆沉心头一震。
他抓住机会，低声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地方，是你晚上偷偷换上连帽衫的样子。”
梵音瞳孔猛地收缩。
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身体晃了晃。
“你怎么……”
“因为我听过你放的广播。”陆沉继续说，“你放的是我的段子录音。你以为没人知道，其实我都知道。”
“你……”她咬牙，眼神开始混乱。
“你不是工具，也不是执法者。”陆沉语气坚定，“你是那个喜欢笑的人。”
梵音的手终于松开了。
她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墙边，呼吸急促。
“你不该……不该来这里……”她喃喃自语，“你不该……让我想起那些事……”
陆沉看着她，心里一阵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对了，但他知道，至少今天，他活下来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
梵音迅速恢复冷静，将注射器收回袖中，冷冷地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当然不会。”陆沉穿上衣服，整理了一下刘海，“我还等着下次见面，给您讲个更好笑的笑话呢。”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坐回控制台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门开了，两个猎荒者走进来。
“带走。”她只说了两个字。
陆沉被押着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梵音正低头整理文件，手腕上的猩红丝带微微闪烁。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奥利给。”
走出检测室，阳光刺眼。
陆沉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摸了摸右臂的纹身，系统提示还在不断刷新：
【梵音好感度 + 10】 【梵音精神状态不稳定，建议持续输出段子缓解其症状】
“看来，这条路是对的。”
他甩了甩刘海，露出额头上的闪电疤痕。
“下次见面，我得准备个能让她笑出声的笑话。”
因为他知道，只有让她笑了，才能真正打破那层坚硬的外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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