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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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珩

 

打扫的杂役刚把庭院冲洗干净,街角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珩翻身下马时,玄色披风还沾着露水——他昨夜收到萧承翊的传信,连夜从边关赶回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王爷!念安小公子!”他冲进王府,看见石棺的瞬间,腰间的佩剑“哐当”落地。这位曾跟着萧承翊征战沙场的将军,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手指抚过棺盖的纹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将军……”萧景琰走上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皇叔他……遭了邪道毒手,连念安侄儿也……”

苏珩猛地转头,目光像淬了冰:“邪道?哪来的邪道能闯进靖王府?”他扫过地上未干的血渍,又瞥见墙角那枚染血的黑袍碎片,突然冷笑一声,“是陛下带来的‘异士’吧?”

萧景琰脸色微变:“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朕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苏珩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眼眶通红,“王爷待你如亲子,念安昨天还跟我念叨,说要把新做的风筝送给陛下!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他的声音发颤,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若不是理智尚存,此刻己拔剑相向。

侍卫们拔刀围上来,苏珩却浑然不惧,死死盯着萧景琰:“那邪道的尸体呢?道童的尸体呢?”

萧景琰被他看得发慌,强作镇定:“己、己扔去喂狗,这种邪祟不配入葬……”

“好一个不配入葬。”苏珩松开手,后退半步,突然对着石棺跪下,重重叩了三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王爷,末将无能,没能护好您和小公子。”

他起身时,玄色披风扫过地面,带起一片血污。“陛下要立孝名,要厚葬王爷,末将没意见。”苏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这守陵的差事,末将接了。”

萧景琰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恨意,心里莫名发寒,却只能点头:“准了。”

苏珩没再看他,转身走向那口石棺。抬棺的道士刚要盖棺,他突然按住盖子:“等等。”

众人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是半块玉佩——那是去年念安生辰,他送的平安符。苏珩将锦囊塞进棺缝,指尖触到萧承翊的袖口时,分明感觉到一丝极微弱的搏动。

他猛地抬头,对上萧景琰惊惧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王爷泉下有知,定会等着看某些人的报应。”

棺盖“砰”地合上,苏珩站在一旁,看着道士们用红绳缠紧棺身,看着杂役们清理最后一丝血迹。阳光越升越高,照在他玄色的披风上,却暖不透那层结了冰的恨意。他知道,这靖王府的账,还没算完。

苏珩转身走向王府后院的灵堂。那是间素净的小室,正中摆着块灵牌,上书“靖王妃苏氏之位”。三年前,靖王妃难产而亡,萧承翊亲自为她刻了这牌位,日日擦拭,牌沿的木痕都被磨得光滑。

“王妃……”苏珩跪在蒲团上,指尖抚过冰冷的牌面,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末将无能。当年没能护好您,如今连王爷和念安也……”

他喉头哽咽,想起那年城破时,王妃抱着襁褓中的念安,将这枚保命的玉佩塞给他:“苏大哥,承翊和孩子就拜托你了。”那时她刚生产完,脸色苍白,却笑得比谁都坚定。

如今,玉佩还在他怀中发烫,托付的人却己阴阳两隔。

苏珩猛地起身,将灵牌小心揣进怀里,玄色披风裹住牌位,像是要护住最后一点余温。他转身时,脊梁挺得笔首,眼眶里却滚下两行热泪,砸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是我没护好他们,是属下无能……”他低声重复着,声音在空荡的庭院里盘旋,“但您放心,这笔血债,我定会替王爷、替您、替念安,一分一分讨回来。”

说完,他抱着靖王妃的牌位,大步走出灵堂。阳光穿过窗棂,照在他离去的背影上,那背影里藏着的,是比恨意更沉的愧疚,和比钢铁更硬的决心。

苏珩抱着靖王妃的牌位走出灵堂时,正与转身欲走的萧景琰打了个照面。他脚步未停,只侧过头,冷冷瞥了皇帝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像在看一个早己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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