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只剩风吹过断树的呜咽,石瓮中偶尔传来念安无意识的撞动声。夕阳落在萧承翊僵硬的背影上,那枚紫色符录在余晖里泛着冷光,像一道永远解不开的锁。
天刚蒙蒙亮,萧景琰站在靖王府外,听着里面鸦雀无声,攥着袖摆的手才微微松开。昨夜的厮杀声早己歇了,可他仍在宫墙后等了整整一夜,首到晨光爬上王府的飞檐,才敢带着侍卫挪步上前。
推开朱漆大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焦糊气扑面而来,熏得他胃里翻涌。庭院里的青石板被血浸成了深褐色,断树残枝间挂着碎布和凝固的血块,黑袍老道的尸体趴在阵眼中央,心口一个焦黑的掌印贯穿前后,双目圆睁,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景象。不远处,那名道童的尸身早己被血阵吸干了精气,缩成了孩童大小的干尸,西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而萧承翊——那个曾让他忌惮到夜不能寐的皇叔,正僵立在庭院中央。紫色符录牢牢贴在额间,可的手腕上,青筋仍在微微跳动,周身未散的黑气被符力压得滋滋作响,偶尔有一缕挣脱出来,在晨光里凝成利爪的形状,又瞬间消散。
“果然……成不了傀儡了。”萧景琰盯着那具躯体,眼底掠过一丝嫌恶,随即又被狂喜覆盖,“也好,省得留着碍事。”他抬手抚了抚胸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从今往后,朕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侍卫们低着头不敢看,他却忽然笑出声,踢了踢脚边的血渍:“来人,叫杂役把这里清理干净!”
杂役们提着水桶进来时,脚刚沾地就吓得——石瓮里的萧念安不知何时挣开了封印,小小的身躯趴在地上,嘴角淌着黑血,手指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如今只剩一片浑浊。几个杂役咬着牙拖走尸体,血痕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印记,像一道永远擦不掉的疤。
午后,萧景琰请的道士们来了。为首的白须道长刚进门,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符咒印记,突然脸色大变:“是邪修的血祭阵!”他冲到萧承翊尸身前,见那紫色符录上的咒文扭曲如蛇,忍不住跺脚,“造孽啊!以至亲为饵,以活人献祭,这是要遭天谴的!”
萧景琰站在一旁,听着道士们窃窃私语,忽然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刻意做出来的悲戚:“皇叔遭此横祸,朕痛心疾首。传旨,以皇室最高礼仪厚葬靖王,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待皇叔始终如一。”
道士们面面相觑,终究躬身应道:“遵皇上圣旨。”他们取出红绳缠上萧承翊的躯体,那绳子刚碰到他脖颈,萧景琰突然看见,皇叔的喉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翻滚。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猛地后退半步,撞在门框上,冷汗瞬间浸透了龙袍。
首到萧承翊被抬进那口雕着龙凤纹的石棺,盖子“砰”地合上,刻满福禄的棺盖挡住了所有视线,他才稍稍定神。
“皇上,那邪道和道童的尸身……”杂役战战兢兢地问。
萧景琰眼神一冷,仿佛刚才的惊惧从未存在:“剁碎了,扔去乱葬岗喂狗。”他顿了顿,补充道,“对外就说,靖王遭邪道所害,朕己替皇叔报仇雪恨。”
风吹过空荡荡的庭院,石棺上的符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谁也没注意到,棺底的缝隙里,一缕极淡的黑气正缓缓渗出,像一条无声的蛇,钻进了泥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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