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渊把林知悦送到医院就走了，林知悦进到诊室，换上白大褂，对着镜子调整胸牌。
金属边框的反光中，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用力眨了眨眼，暗示自己不能乱想。
随即护士进来告知打肉毒素的顾客来了。
“王女士您好，”林知悦戴上医用手套，声音温柔而专业。
“这次我们采用多点微量注射法，能最大程度减轻酸胀感。”
她手持注射器的手稳如磐石，目光专注地盯着患者的面部肌肉走向。
“放松，会有轻微酸胀感。”
却在瞥见手机弹出的订婚倒计时画面时，针尖在患者脸颊上方悬停了半秒。
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她深吸一口气，精准地将肉毒素注入咬肌：“保持微笑，效果会更好。”
另一边，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水晶吊灯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苏遥站在试衣镜前，身着定制的香槟色鱼尾婚纱，裙身上镶嵌的三千颗施华洛世奇水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化妆师正在为她盘发，发间点缀的珍珠与婚纱相得益彰，却掩不住她眼底的落寞。
“墨渊，林知悦不来吗？”
苏遥看着镜中帅气迷人的男人，压下心中的悸动问。
指尖无意识地着婚纱的蕾丝花边，那触感像极了她此刻纠结的心情。
“不该你问的别问，我们之前就说过，你不能打扰她。”
秦墨渊整理袖扣的动作顿了顿，镜面映出他眼底的血丝。
他低头检查领带时，瞥见腕表表盘上细微的划痕——那是林知悦生气时摔东西留下的印记。
“你放心，我答应你就不会碰她。”
苏遥心中酸涩，笑容却依旧得体。
她清楚这场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可看到秦墨渊提起林知悦时眼中的复杂情绪，还是忍不住刺痛。
订婚宴如期举行。
宴会厅穹顶垂下十二米长的水晶灯，将整个场地照得如梦似幻。
红毯两侧摆满白玫瑰，花瓣上喷洒的水雾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当音乐响起，苏遥挽着秦墨渊的手臂走向舞台，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和着宾客们的掌声，在大厅里回荡。
“现在，请两位交换订婚信物。”
司仪的声音响起，秦墨渊从口袋里掏出的钻戒，戒托形状竟与林知悦送他的钢笔花纹如出一辙。
苏遥看着那枚闪耀的钻戒，突然明白这场订婚宴上，她始终是个局外人。
秦墨渊为苏遥戴上戒指时，目光扫过台下宾客们艳羡的目光，思绪却飘向医院里的林知悦。
此刻的她，是不是正专注地为患者注射？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心里默默数着这场错误婚姻的倒计时？
他举杯的手微微发颤，香槟酒液在杯中荡出细小的涟漪，就像此刻林知悦眼尾将落未落的泪。
暮色将医院走廊染成灰蓝色时，林知悦终于结束最后一台肉毒素注射手术。
消毒水味混着空腹的晕眩涌上喉头，她扶着更衣室的金属柜门缓了缓神，镜面映出她眼下浓重的青黑。
与今早秦墨渊领带歪斜的模样如出一辙。指腹无意识着储物柜边缘的刮痕，那里还残留着去年她慌乱取钥匙时留下的印记，像道愈合不了的伤口。
手机在储物柜里震动。
"喂，张妈？"
她捏着沾有碘伏的棉球，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太太，今晚您几点到家，现在备餐可以吗？"
老式座机的电流声里，张妈带着吴侬软语的关切。
林知悦望着镜中自己泛白的嘴唇，喉结艰难地滚动："不用准备晚餐，张妈，我在医院吃过了。你下班吧。"
消毒水突然变得刺鼻，她用力眨眼，将眼眶的酸涩逼回去。关储物柜时，金属门发出沉重的闷响，惊飞了窗台的麻雀。
长淮路别墅的车库浸在幽蓝的感应灯下，奥迪a8与她的凌渡轿跑并排停放，就像西装革履的秦墨渊与白大褂的她，格格不入却又荒诞共生。
冷气顺着针织衫领口灌进来，林知悦抱着双臂冲进玄关，水晶吊灯的光刺得她眯起眼，这里每一寸奢华都在提醒，今天本该是他与苏遥的世纪订婚宴。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香槟味，像根细针，扎进她的太阳穴。
二楼衣帽间的香樟木气息扑面而来，林知悦盯着满墙的品牌，指尖抚过Gucci丝绸衬衫的珍珠纽扣。
那些带着秦墨渊体温的羊绒大衣、袖口绣着她名字首字母的真丝睡衣，此刻都成了锋利的刀片。
当目光扫过并排悬挂的情侣款浴袍，她突然弯下腰，胃里翻涌的苦涩几乎要冲破喉咙。
柜门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模样与身后华贵的衣物形成惨烈的对比。
梳妆台上，月亮形状的铂金吊坠在灯下流转冷光，那是秦墨渊去年生日送的，说是"月亮见证永恒"。
不起眼的角落里，暗纹戒指盒不知何时被放在这里，棱角硌着她的指尖。
打开的瞬间，六爪钻戒折射的光芒刺得她眼眶发烫。
正是跨年那晚，她靠在他肩头，指着橱窗里的款式随口说"真好看"的那枚，他竟真的买来了。
那时他笑着刮她的鼻子，说等项目落地就娶她。
泪水砸在首饰盒天鹅绒内衬上，晕开深色痕迹，她胡乱抹了把脸，将戒指盒重重推回原位，震得旁边的香水瓶都摇晃起来。
行李箱拉链咬合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格外刺耳，林知悦走到一楼甚至没注意到，走廊波斯地毯吸收了急促的脚步声。
首到感应灯突然亮起，将她的影子拉长在墙上，她才猛地回头。
"知悦，你要干什么？"
带着雪松香与威士忌气息的阴影笼罩上来时，林知悦的指尖还停留在行李箱拉杆上。
秦墨渊的黑西装沾着宴会厅的玫瑰花瓣，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金丝眼镜滑到鼻梁，露出眼底猩红的血丝。
他的胸膛起伏剧烈，双手死死攥住她。
"你松手，我疼。"
林知悦挣扎着，他箍住她手腕的力道像铁钳，订婚宴上为苏遥戴上戒指的手，此刻正捏着她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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