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医生反应，咖啡厅的门被猛地推开，刺骨寒风裹挟着雪松香扑面而来。
秦墨渊的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西装袖口还沾着会议桌上的文件碎屑，镜片后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他扫视着桌上摆放的两份甜点，喉结剧烈滚动。
"张医生，麻烦你现在立刻消失。"
张医生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连外套都没拿就跌跌撞撞地逃离了。
秦墨渊上前一步，猛地掀翻桌子，玻璃杯碎裂的声响中，林知悦被抵在冰凉的展示柜上。
"好玩么？"
他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近乎惩罚。
"我在卫生厅周旋各方势力，每天要应对二十多份文件审批，为了给你所在的医院争取资源，在招标会上和那些老狐狸唇枪舌剑。上个月那家举报你违规操作的患者，你以为是怎么突然撤诉的？"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外面冷冽的寒风。
"苏遥答应不干涉我们，是我联姻的唯一条件，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毁掉这一切？"
林知悦突然笑出声，泪水砸在他手背。
"条件？原来你的爱需要别人的许可？你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审批医院资质、监管医疗事故，表面上是为了医疗系统的公平，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巩固秦家的势力！你所谓的付出，不过是用职权在我的人生里肆意涂抹！"
她猛地偏头咬住他的虎口，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趁着男人吃痛松手，她抓起掉落在地的咖啡壶狠狠砸去，滚烫的液体泼在秦墨渊雪白的衬衫上。
"你疯了？"
秦墨渊没躲开，衬衫被泼上一片咖啡液，滴滴答答好不狼狈。
秦墨渊彻底撕下温和的面具。
他扯松领带逼近，将她困在展示柜与自己胸膛之间。
"我为你修改医疗系统考核标准，让你在医院平步青云。上个月的医美论坛，你以为那些专家的推荐信是怎么来的？你能顺利晋升主治医师，背后是我在各方势力间斡旋！"
"平步青云？"
林知悦冷笑，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
"我在医院的每一分成绩都是靠自己！倒是你，用职权插手我的工作，和那些以权谋私的蛀虫有什么区别？你以为送几个包、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掩盖你拿婚姻当筹码的肮脏？你在签署联姻协议时，有没有想过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
秦墨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淡粉色的疤痕。
"三年前你说'只要你活着就好'，现在要反悔？这道疤每天提醒我，你是我的！"
"那是我最后悔的决定！"
林知悦的声音在空旷的咖啡厅回荡。
"我救你是因为医者仁心，不是为了成为你豢养的宠物！如果早知道我是现在这样的结局，我不会救你。"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偷拍的秦墨渊与苏遥签订协议的画面。
"看看你们郎才女貌的模样，多少人羡慕！现在却来指责我？你在卫生厅制定政策时道貌岸然，说什么'改善医疗环境'，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秦家的利益！"
"删掉！"
秦墨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伸手去夺手机。
林知悦侧身避开，后背重重撞上展示柜，瓷器发出危险的晃动。
"不！我要用你们这张照片时刻提醒我是多么尴尬的存在！"
林知悦将手机高高举起。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秦墨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
"等我进入省级领导班子，就能光明正大地娶你！现在的隐忍都是为了以后！"
"未来？"
林知悦突然大笑，眼泪混着睫毛膏顺着脸颊滑落。
"你所谓的未来，是让我躲在阴暗角落，看着你和苏遥在媒体前扮演恩爱夫妻？你在签署联姻协议时，就该想到今天！你用职权干涉我的工作，用感情威胁我的生活，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秦墨渊的眼神彻底变得冰冷，他缓缓摘下眼镜，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林知悦，你逼我的。从今天起，你哪也别想去。"
他的手掌覆上她握着玻璃的手，用力下压，锋利的碎片划破皮肤，血珠滴落在米白色裙摆。
"我会在郊外建座庄园，装上最高级的监控，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我的视线里。你所有的病人档案、你闺蜜的工作，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的心？"
林知悦突然贴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带着嘲讽。
"秦墨渊，我的心早在你决定和苏遥联姻的时候就死了。你就算得到我的身体，也只是抱着一具行尸走肉。你用职权构建的牢笼，困住的只会是你自己的可笑自尊！"
她猛地咬住他的耳垂，首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秦墨渊吃痛地扯开她，却在看到她倔强的眼神时，心底某处轰然崩塌。
曾经那个会在深夜为他熬粥的女孩，此刻眼中只剩仇恨。他突然疯狂地吻住她，带着惩罚与绝望，却被林知悦咬得满嘴是血。
"不要！"
林知悦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后背撞碎了展示柜的玻璃。
她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秦墨渊，你赢了。把我关起来吧，看看最后先崩溃的人是谁。反正你己经习惯了用职权操控一切，那就继续你的表演吧！"
玻璃窗外，阳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
秦墨渊望着她染血的裙摆，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权力与控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亲手将最爱的人，逼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而那份偏执的爱，早己在权力与欲望的裹挟下，扭曲成了禁锢彼此的牢笼。
凛冽的寒风拍打着咖啡厅的玻璃窗，秦墨渊弯腰将挣扎的林知悦抱起时，羊绒大衣下摆扫过她的脚踝，带起一阵战栗。
“知悦，听话！”
怀中的人还在倔强地捶打他的胸膛，发梢扫过他颈间的铂金项链。
那是林知悦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此刻却成了刺痛神经的芒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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