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玄霄的紫眸在观星台的烛火下泛着磷光，星盘上的北斗第七星正渗出细密的血珠，染红了刻着 "双凰" 二字的刻度。他枯瘦的手指抚过龟甲裂纹，那些纵横交错的纹路突然活过来般蠕动，在青铜盘面拼出两张重叠的脸 —— 右耳后都绽着蔷薇胎记，一张染着药香，一张沾着宫粉。
"时辰到了。" 玄霄的声音嘶哑如破锣，桃木剑挑起两张黄符，符纸在烛火中扭曲成蛇形，"双凰泣血，龙脉移位，该换天命了......"
小徒弟捧着琉璃镜跪在台下，镜面映出相府与王府的两处火光 —— 相府的胭脂井正腾起血色雾气，镇北王府的冰窖传出龙吟，两道光柱在夜空交汇，将星盘上的血珠凝成滴落的形状。
"师父，真要改命吗？" 小徒弟的声音抖得像风中幡旗，"逆天改命会遭天谴的......"
玄霄突然冷笑，紫眸里闪过狠戾："天谴？本师就是天！" 他将桃木剑刺入星盘中心，血珠瞬间炸开，溅在琉璃镜上，映出沈知意与凌云同时抬头的画面 —— 两人耳后的胎记正泛着金芒，像两朵烧起来的花。
沈知意在王府地窖里按住突然发烫的玉佩，龙形光带中的朱砂液珠正顺着萧景珩的指缝往上爬，在他腕间缠成赤色的链。共感传来凌云的战栗 —— 她正站在相府的星象图前，柳姨娘的金护甲正指着 "破军星移位" 的注解，"国师说，今夜过后，双凰命格就会改写......"
"改写？" 沈知意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玉佩上，与朱砂融成一团，"他想让谁活，谁死？"
萧景珩的寒毒在这时奇异地平息了，他望着光带中逐渐清晰的龙脉图，突然低笑："他想让龙脉认主。" 他的指尖点向冰窖的位置，"这里藏着前朝的镇龙钉，拔了它，双凰命格自然......"
话音未落，地窖的石壁突然剧烈震颤。沈知意透过共感看见，国师正站在相府的祭坛上，手持琉璃镜对准胭脂井，镜光中凌云的影子正被一点点剥离，像张被撕开的纸。
"不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沈知意拽着萧景珩往冰窖跑，龙形光带在身后追着她们的脚印，朱砂液珠滴在地上，长出簇簇血色蔷薇。共感画面里，凌云正用金雀钗抵住自己的咽喉，钗尖的宝石映出她决绝的脸："想剥离我的魂魄？先问问我手里的钗！"
冰窖的石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萧景珩的血滴在上面，符咒突然亮起金光。沈知意望着冰棺里的镇龙钉 —— 那钉子通体漆黑，钉头竟嵌着块与琉璃镜同源的碎片，反射出她与凌云重叠的脸。
"就是这个。" 萧景珩的指尖抚过钉头，"拔了它，玄霄的术法就破了。"
共感的剧痛突然让沈知意跪倒在地。凌云的金雀钗划破了颈侧，血珠滴在相府的祭坛上，与朱砂绘成的双凰纹融在一起。国师的咒语穿透两重时空："以血为祭，以魂为引，单凰临朝，天下归一......"
"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沈知意的声音发颤，指尖与凌云的在虚空中重合，同时握住钉头与钗尖，"不能让他得逞。"
萧景珩将狼牙佩按在沈知意的胎记上，玉佩的狼纹突然活过来，咬住镇龙钉的碎片。"数到三。" 他的黑眸在冰光中亮得惊人，"一起。"
"一 ——" 沈知意的指尖扣住钉头，冰寒刺骨。
"二 ——" 凌云的钗尖抵住祭坛中心，血珠汇成小溪。
"三！"
镇龙钉被拔出的刹那，相府的祭坛突然炸开红光。沈知意在冰窖里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国师用琉璃镜换脸的血腥，玥娘将凤纹佩藏进砖缝的决绝，甚至还有萧景珩幼时中寒毒的画面 —— 那时他手里攥着半块蔷薇花瓣，与现在她掌中的一模一样。
共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沈知意与凌云同时看见国师的真容 —— 那白发紫眸的面具下，竟藏着张与沈相极为相似的脸。
"他是......" 两个声音在不同的时空凝滞。
观星台的星盘突然炸裂，玄霄被气浪掀翻在地。他望着琉璃镜中同时转身的双凰，突然疯笑起来："晚了...... 一切都晚了......"
沈知意扶住摇晃的萧景珩，冰窖的红光与相府的血雾在他们身后交织成虹。她望着玉佩上重新拼合的双凰纹，突然明白国师的预言从不是 "双凰临朝，福祸相依"，而是 "双凰同心，改天换地"。
相府的凌云拾起掉落的金雀钗，钗头的宝石映出她耳后愈发清晰的胎记。柳姨娘的尸体倒在祭坛边，金护甲还保持着掐人的姿势，却再也动不了了。
子时的梆子声敲响时，两处的火光同时熄灭。沈知意在冰窖里看见萧景珩的寒毒正在退去，他掌心的朱砂链渐渐隐没，只留下淡淡的蔷薇印。
"命盘真的转了。" 萧景珩的指尖抚过她的胎记，那里的金芒正缓缓褪去，"从今夜起，你们自己说了算。"
沈知意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雪停了，檐角的冰棱折射出七彩的光。她知道，第一卷的凤凰劫己经落幕，但属于双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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