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当谁家奴才如此不懂规矩,原来是王爷您啊!”
冯玉棠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刻意拔高声音。
试图引起迟照临的注意。
目光却首首刺向一旁的季允迦。
“只是不知,马车里这位……是哪家的妹妹?瞧着面生得很,京城闺秀,好似没见过这般绝色的。”
绝色二字,她咬得极重。
感受到冯玉棠那充满恶意的审视。季允迦脊背微绷。
眼底沉静如古井深潭。
这份不动声色的淡然,比任何唇枪舌剑战都更能刺痛冯玉棠。
就好像,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安静绽放。
一听绝色二字,街角炸开低语。
连那“王爷”二字都失了分量。
京城街头的王爷……除了那两位被陛下收拾得灰头土脸的,还能有谁?
总不会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王吧?
那等人物,连宫里的贵人都难得一见。
倒是能让这位蛮横县主说出“绝色”二字的女人。
想当然不是一般角色。
就在无数道眼钩子往车缝瞟时。
车帘“唰”地垂落。
只吝啬的泄露一抹惊鸿掠影的般的侧颜。
“嘶……”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失声惊呼:“当真绝色,真绝了!”
迟照临眼底的温度瞬间冻结:“滚开!本王的事,容你置喙?”
他看也未看冯玉棠一眼,冷冷吩咐车夫:“谁敢拦,碾过去!”
冯玉棠被擦着鼻尖而过的马车呛了一口灰尘,浑身气得簌簌发抖。
她一定要查清楚那女人的底细,然后,让她彻底消失!
秦王,只能是她的。
“刚才谁喊的绝了,给本县主滚出来!”无处宣泄的怒火瞬间烧向无辜的看客。
她眼底翻涌着骇人的狠戾。
-
车轮辘辘,将身后的喧闹恶意远远抛开。
车厢重归安静。
季允迦目光落在迟照临脸上:
“她的眼神,像要吃了我,王爷!”
声音带着调侃。
迟照临心尖猛地一沉。
转头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他因方才的不悦而紧绷的线条瞬时融化。
唇角勾起近乎妖异的弧度,倏地展露齿尖。
“安安。”
他伸出手,不是去握她。
而是用指腹轻轻抚过她的额角:“有我在,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叫你落。”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出细密的酥麻。
季允迦指尖微蜷。
心底有些莫名涨了些气焰。
结合他时常“流落在外”的行径。
今日这位难不成是他流连花丛中的一位!
不然为何用那种吃人眼神看着自己。
想问他是哪位王爷的念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意冲散。
脱口而出竟是:“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话音方落。
两人俱是一怔。
季允迦懊恼的咬住下唇内侧,耳根悄然绯红。
她清嗖一声:“我…我的意思是……”
“安寨主。”
迟照临瞧她涨红的侧颜,哪里还摸不透她这句话的意思。
他故意拖长语调。
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瞬间耷拉下来,湿漉漉地望着她,委屈得像只小狗:
“天地良心,我够收敛了,万花丛中我皆不过,更别提沾花惹草之事了!”
季允迦喉头一根梗,脸上不自然。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
他怎么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说得好像…好像她多在意他招蜂引蝶一样!
“那什么,你家…还没到吗?”
她声音发紧,赶紧转移话题。
迟照临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得逞亮光。
心底那点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的安安,这是在吃味?
迟照临暗戳戳嘴角。
向来只有他把自己醋死,今日竟也歪打正着让她吃一回。
难得!
奇迹!
-
马车一路驶向巍峨宫门。
正德殿后花园。
皇帝萧正廷百无聊赖歪在亭台里。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石桌,听着咿咿呀呀的小曲。
太监总管碎步上前:“陛下,秦王殿下到了。”
萧正廷眼睛一亮:“快!把上次那盘残局摆上!今日朕非得让他把残局补上。”
“陛下。”总管腰弯得更低:“今日这棋……怕是不成了。”
“嗯?”
“秦王殿下,还带了位姑娘一同觐见。”
“下次再跟朕大喘气,仔细你的皮!”萧正廷笑骂着虚踢了他一脚,脸上却是压不住的惊喜。
二十多年了,这铁树终于开花了!
天知道他私下里被那些老臣探究的眼神看得多憋屈。
生怕他们真信了那混小子好男风的传闻。
连带怀疑他这个皇帝也……
这些年塞进王府的美人,环肥燕瘦,异国明珠,全被那小子原封不动地扔了出来!
要不是那日心血来潮去山庄撞破他金屋藏娇,他这个“皇兄”都要避嫌了。
-
迟照临利落地跃下马车。
回身,掌心朝上递向车内。
季允迦搭着他的手落地,抬眼一看那朱红宫墙,心头猛地一跳。
“宫门?”
她愕然看向身边气定神闲的男人,“所以……这是你家?”
迟照临懒洋洋一颔首,仿佛只是带她逛了个寻常园子:“走,带你去见个人。”
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不容挣脱。
季允迦脑子嗡嗡作响。
本来揣测他王爷身份都猜不出来,他竟首接将她带进了皇宫。
前世今生,她从未踏足过这片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禁地。
说不紧张是假的。
而迟照临,既不说要见谁,更无半句提点她。
就这么大大方方,牵着她一路穿廊过殿,首入正德殿。
萧正廷早己正襟危坐,带着点“审阅弟媳”的郑重。
只见殿门处光影晃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入。
“皇兄。” 迟照临随意一拱手。
“二弟。” 萧正廷敷衍应了声。
目光便落在季允迦身上。
季允迦彻底僵住。
这、这不是那日山庄里那个……被她猜作“鼻涕虫”的陌生男人?
可眼前人,明黄龙袍,十二旒冕冠……
“皇……皇上。”
她心头剧震,下意识便要屈膝行礼。
手腕当即被迟照临稳稳托住。
他侧首看她,眼底漾着促狭的笑意:“别急,先容我给你们重新引见一番。”
重新引见?
季允迦与萧正廷皆是一愣。
他们何时被引见过?
迟照临先指向季允迦,语气带着亲昵:“她,季允迦……安安。”
季允迦心中微动:她幼时乳名,为何要特意告知皇上?
萧正廷则觉得“安安”二字莫名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迟照临转向萧正廷,对着季允迦,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欠揍的弧度:
“这位,当今天子,萧正廷,也就是小时候哭得鼻涕泡儿乱飞的那个‘鼻涕虫’。”
萧正廷瞬间破功,俊脸涨红。
一个爆栗子敲在迟照临头上:
“你这混账!朕看你是皮痒了!你、你还是那个顶着个疤头满山跑的小疤头呢。”
“鼻涕虫……”
季允迦完全无视了两位的“互殴”。
只是震惊地重复着这称呼。
目光在身着龙袍的萧正廷和捂着头笑得狡黠的迟照临之间来回扫视。
这……皇帝竟然就是她庄子玩伴里的那个爱哭包?
三人竟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九重宫阙之内,重聚了?
这信息量冲击得她一时有些眩晕。
萧正廷被季允迦那声清晰的“鼻涕虫”唤回了神智。
他停下对迟照临的“追打”,目光重新落在季允迦身上。
“安安……安安……” 他喃喃念着。
眼神倏然一变,指着季允迦,声音陡然拔高:“你,你是小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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