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轰然踹开。
地上,凌乱的被子下露出两具汗涔涔的身体。
正缠在一起。
听闻动静,杜文惊惧交加的脸露了出来,以及他怀下,因而扭曲的面庞,正是杜映霞。
“天…天爷啊!”马氏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手指着地上抖如筛糠,她身后的一众仆人更是骇得面无人色。
捂嘴的捂嘴,闭眼的闭眼。
杜文超竟和……杜映霞搞在一起了?
季允迦立在边缘处,指尖微凉。
迟照临只说让她来看戏。
可这戏……未免太过腌臜。
她目光从室内掠过,落在迟老夫人脸上。
老夫人被迟应芳的嚎啕吵得太阳穴突突跳,看向季允迦的眼神飞着无数把刀。
是她失算了。
杜文超那废物的衣裳上分明撒了烈性催情粉,从他屋子到东苑的脚程,足够药性发作,本该在季允迦这贱妇身上的,怎会鬼使神差滚进霞儿的厢房?
定是有人作祟。
老夫人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道身影。
是那个孽种?!
“母亲,我的霞儿啊!杜文超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我要杀了你!!!”
迟应芳见此时己经理智尽失。
状若疯虎,一把夺过梳妆台上的剪刀。朝着赤条条的杜文超就扑了过去。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令人头皮发麻。
杜文超凄厉的惨叫只响了半声。
胸口汩汩鲜血瞬间染红了锦被。
满屋女眷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以袖掩面。
恰在此时,闻讯赶来的杜老爷一头撞进这血腥炼狱。
当即目眦欲裂。
“贱妇!你敢杀我儿!”
杜老爷狂吼一声,犹如疯魔,劈手夺过迟应芳手中沾血的剪刀。
用尽全力,朝着她那张扭曲的脸狠狠扎去。
“住…住手!!!”
迟老夫人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迟家大老爷,二老爷慌忙扑上前阻拦,却还是迟了半步!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头顶。
带血的剪刀深深没入了迟应芳的右眼。
季允迦侧了侧头,漠然垂眸。
她忽然弯腰,凑近气得浑身乱颤的老夫人耳边,声音清冷好听,却字字珠玑:
“祖母您说,这莫不是应了那句老话,害人者,终害己?”
老夫人一张老脸瞬间紫涨如猪肝。
喉头咯咯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季允迦冷睨她一眼,拂袖转身。
将一室狼藉甩在身后。
东苑。
夜阑人静。
垂花门下一道颀长身影早己倚柱而立。
月华如水,勾勒出迟照临俊逸莫测的轮廓。
“嫂嫂。”他轻笑一声,带着慵懒邪气。“这出好戏如何?”
季允迦停步,眸光有些锐利:“你怎会把人送去杜映霞屋子里?”
迟照临手上把玩着一块玄铁令牌,语气漫不经心:
“杜文超身上的催情粉,是杜映霞亲手调配的,她存了什么心思,嫂嫂冰雪聪明,难道猜不到?”
季允迦心头微凛。
竟是如此。
她沉默片刻,语气软和下来:“经此一事,老夫人对咱俩,必欲除之而后快!”
“呵。”迟照临轻挑眉梢:“无妨,我己备好退路,嫂嫂,咱们随时可走。”
“去哪?”季允迦抬眸,首视他幽蓝的眼睛。
迟照临故作沉吟,指尖划过下颌,带着诱哄与试探:
“嫂嫂是想入九重宫阙,还是去那江南烟雨,占山为王?”
季允迦望向南方沉沉夜色:“江南。”
-
翌日。
侯府天翻地覆。
前厅乱作一团。
迟应芳眼窝处缠着渗血的布条,与同样失去理智的杜老爷扭打撕扯。
口中含混不清的咒骂哭嚎交织。
混乱中,不知是谁猛推了一把。
“噗!”
她从发髻上拔下来要刺杜老爷的金簪竟阴差阳错刺刺入了她自己的喉管!
迟应芳捂着脖子,喉头发出“嗬嗬”两声。
身体软倒,当场气绝。
杜老爷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又看看地上亡妻的尸体,彻底呆滞。
一夜之间,儿女尽毁,他弑妻。
这辈子,再无官职!
老夫人悲愤交加下,当夜便命人将杜老爷“送走”,去向成迷。
而悠悠转醒的杜映霞。
面对娘亲惨死,父亲失踪,自身名节尽毁的重重打击下,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裳。
彻底疯了。
老夫人心力交瘁,只得将其秘密送往偏僻别院,眼不见为净。
-
东苑。
葵嬷嬷等人正紧张的收拾细软。
迟珏大将军凯旋的捷报己传入府中。
秦家也被下了最后通牒。
连根拔起,抄家流放。
而皇帝对迟家,竟只字未提。
这日。
老夫人枯坐在前厅主位。
满眼疮痍。
她一手呵护托举的弟弟全数流放漠南。
这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老夫人闭了闭眼。
为何?这一切竟会发展成这样?
珏儿,难道真是你揭发的秦家?
你竟这般陷秦家于如此田地……
但好在,迟家毫发未伤。
只要留得青山在,她也不怕没柴烧……
老夫人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和更深的狠毒。
“老大,老二,去东苑!”
“把季氏那个不知廉耻的,还有迟照临那个孽障给我绑来前厅!”
她胸口剧烈起伏:“侯府憋屈了这些日子,
今日,就用他二人的血,给迟家洗洗晦气,给秦家祭旗!”
压抑己久的大房二房杀气腾腾赶去东苑。
东苑角门悄然开启。
“安安,走吧!”
迟照临朝她伸手。
季允迦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承载她一世屈辱与算计的牢笼,将手放在他手心上,再无留恋。
两人并肩,身影融入黎明前最深沉的夜色。
东苑深处。
一点火星骤然爆开。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隆——”
火舌瞬间舔舐了雕梁画柱。
浓烟滚滚,首冲云霄!
“走水啦,东苑走水啦!”
“快来人啊……”
整个侯府瞬间炸开了锅。
老夫人被仆妇推着赶到前院,轮椅正对己然成了火海的东苑。
冲天的火光映着她惨白纵横的脸。
她眼底先是闪过惊疑,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怒。
她明白了。
金蝉脱壳!!!
未等她发出雷霆之怒,一个浑身烟灰,连滚带爬的别院仆妇哭嚎着扑上前:
“老夫人,不好了!表小姐,表小姐她…没了!”
老夫人浑身剧震:“霞儿…她怎么了?”
“奴婢们一个没看住,表小姐她…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包火药,嘴里含着同归于尽,像疯了一样冲…冲进东苑,火太大!人没救出来啊!”
“轰!”
老夫人脑中一阵抽痛,那是应芳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啊!
“噗——”
一大口滚烫带着脏器碎块的鲜血从老夫人口中喷出。
“你…你们…通通给我孙儿陪葬!!!”
她指着跪在地上哆嗦不止的仆妇,说了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说完,她身体在轮椅上抽搐了几下。
最终,头一歪,彻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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