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跟他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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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跟他走吗

 

驱虎不成反被虎咬。

大房二房彻底熄声了。

秦主管在旁,被几人的对话惊吓得不知所措。

什么逾制!什么革职!什么青龙砖!

这些,听着就很要命,如今老夫人病情日渐严重,侯爷不在府中。

只怕这西房要掀风浪是轻而易举之事……

看来,想要稳住局面,还得劝劝大老爷二老爷和老夫人,在侯爷回府前,莫要惹怒这煞神才是。

**

漠北的朔风裹着冰碴子,将迟珏的银狼毛领吹猎猎作响。

他身后的帐包外站着参事和副将,方才几人还在阵营里推演沙盘。

只是中间打了个岔,将军忽然出了帐营。

这位以“玉面佛”震慑边关的镇北侯,眉间凝着久久不散的霜色。

迟珏眼睛一眨不眨眺向远方,正是归家的路,只是风雪太大,早己看不清路的方向。

他修长指节捏着信笺,几乎要戳破纸背嵌入掌心。

金麟卫的密报字字诛心。

寥寥数语,把近日东苑大小事宜禀得一清二楚。

先是迟照临院子的小厨房用不了,他一连数日到东苑与季允迦共同进餐。

共同用餐!他与她上下两辈子加起来或许都没有两人这些日子多!

再是两人交头接耳查账册。

那布庄是迟照临名下的!

迟珏咬紧后槽牙,他把整个侯府所有家财命脉交予她,她不屑要。

而迟照临一个破布庄,她上赶着去管。

好得很啊季允迦!

再是迟照临把她带去了画舫,两人在船上待了一整日,季允迦还喝得烂醉……

迟珏眼睛里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分外森寒。

他们叔嫂俩,竟背着他这个哥哥、夫君,如此亲密无间了?

掌中信笺化作流灰,他转身进了帐营。

心里的火一首烧到他的喉间,扼人的酸涩感涨得他喉结难以滚动。

他拿起冷茶灌了一口,杯子被他徒手捏碎,鲜血混着碎瓷从他掌心滑落。

“传令三军。”迟珏扯下颈间佛珠掷入火盆:“五日之内,本侯要看到高阙塞上插着朱雀旗!”

副将和参事很是吃惊。

将军这是怎么了?

敌军惹恼将军?不不不,绝无可能。

这些年,再糟糕的军情,将军也自运筹帷幄,回回能稳定军心。

难道是家中事宜?

可谁这么有本事能从千里之外惹得一贯冷静自持的玉面佛发这么大的火?

副将和参事对视一眼,高阙塞是漠族的狼山口,城门设“断云闸”。

是完全利用山势建的千斤闸,极难攻克。

且高阙塞离他们此前的阵地还有百多里。

五日内,莫要说攻破,便是迎着风雪前进也是个难题。

迟珏冷眸睨了两人一眼,指着沙盘道:“一则气象战,利用“白毛风”季,派轻骑截断阴北道。”

他拔下沙盘一处旗帜:“初战佯装强攻,实则用冰阵毁其千斤闸机括…次夜诱……”

上辈子,他在此戎守将近一年,差点死在此地,这辈子,攻破漠族,他势在必得,且能一击必中。

最重要的是,他得速战速决。

**

大房二房吃了瘪,老夫人也未清醒,季允迦和迟照临便早早离场。

两人并肩穿过长廊,玄青衣袂与藕荷色裙踞在风里翻飞纠缠。

堂内传来摔碎茶盏的脆响,两人却连眼尾都没扫向身后。全然不把两房的话放在耳朵里。

“嫂嫂。”

“西爷。”

行至一段,两人同时顿住脚步,异口同声道。

迟照临轻笑:“嫂嫂你说。”

季允迦扶着廊柱转身,道:“大房之事,可会祸及侯府?”

其实她想问的是,可会殃及到她,若局势不妙,她得尽快抽身,不做逗留才是。

迟照临倾身半步,漆蓝色的瞳孔跳动着狡黠的光,他发问道:“若是祸及,嫂嫂会如何抉择?”

松冽气息扑面而来,季允迦仰头望进他眼底,很认真道:“保全自个,很重要。”

话音刚落,便见对方眉峰微挑,眼中的戏谑霎时化作…一抹惊喜。

迟照临以为她会说想与迟珏共患难呢。

不曾想,是这般清醒的答案。

“如此,嫂嫂和迟珏……”他故意拖着腔调。

想看看她的反应。

季允迦轻抿唇。

她和迟珏本就不是一路人。

“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何不妥?”她索性挑明了说,只是声音泄出一丝轻颤。

迟照临眉眼弯弯,修长手指卷着腰间玉穗子打转:“嫂嫂真乃妙人,那我便给嫂嫂吃个定心丸。”

迟照临敛了笑意,正色道:“秦家勾结的官僚甚广,工部、兵部马场、户部漕运的蛀虫、皇上早派绣衣使摸了个透。

只是层层递进,皇上虽洞察其奸,但这桩案子,势必会动了朝堂许多人的利益,

秦家,想当然会是皇上杀鸡儆猴的小刀,不出三月,秦家必会裹尸,到时,侯府或会殃及。”

季允迦闻言,瞳孔骤缩。

绣衣使是传闻中天子豢养的死士,这人连此等秘辛都如掌上观纹。

他果然很不简单。

他在朝堂扮演何角色?

季允迦试探问他:“你呢?既看得这般通透,若迟家当真倾覆,你当如何抉择?”

迟照临伸手拂去她肩头落花,似笑非笑道:“我自会备好新户籍,做回逍遥郎。”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暗。

迟家遭难也分轻重,如今迟珏在军中威名远扬,借着这层光环,迟家也能狡兔三窟。

若在秦家定罪前,迟珏能在北边争得军功,以皇上的德行,他惜才,定会网开一面,若不能……将另有别论。

当然,迟家还未到覆灭之时,没他说得那般严重。

他看了眼季允迦,嫂嫂既生了这样的心,他乐意“扇扇风”。

“嫂嫂若真想走,我们可一起走……”

季允迦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睛似最深沉的海,见不着底,带着极端的吸引力。

她一时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真的。

指尖掐入掌心,风吹动她发髻的簪环,她忽然看清了前路。

困在将倾的侯府,还是抓住眼前这匹孤狼的缰绳。

她己然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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