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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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流涌动

 

暮色像打翻的砚台,将墨汁泼向天际,暮色一寸寸啃噬着村庄的轮廓。刘伟和张萌弓着腰,在玉米地的阴影里潜行,玉米叶裤脚的“沙沙”声,与两人压抑的呼吸纠缠,织成一张紧张的网。

“前面就是王东的公司仓库。”张萌贴近刘伟耳畔,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棉絮,手指在夜色中快速比划。刘伟盯着那抹灵动的剪影,脑海里飞速勾勒布局,腰间别着的铁丝随着步伐轻晃,金属凉意硌得皮肤发麻——这是为通风口准备的“钥匙”,也是撬开罪恶的利刃。

刚摸到仓库后墙,一阵汽车引擎声撕裂静谧。两人同时僵住,刘伟拽着张萌猛地缩进玉米丛最深处,叶片狠狠刮过手臂,疼得他牙关紧咬。车灯扫来,王东的奔驰像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碾着碎石路缓缓停在仓库前。副驾的小红探出身,猩红火苗从烟尾蹿起,她漫不经心弹弹烟灰,浓烈的香水味混着呛人烟草气,在夜风里拧成怪异的绳,勒得人胸口发闷。

“陈队放心,那些账本……”王东的话尾被风扯碎,可“账本”二字却像尖刺,首首扎进刘伟耳朵。十年前,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账本,把他拖进暗无天日的牢狱,让父亲的遗愿成空,让母亲的泪水流干。他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胸腔里翻涌的怒涛几乎要掀翻理智,首到张萌的指尖轻轻点在他手背——那丝温热,像抛锚入海的锚,稳稳拽住他即将失控的情绪。

汽车滑进车库,阴影重新笼罩大地,两人才敢挪动。张萌负责把风,刘伟摸到通风口,铁丝刚插进锁眼,“嗡——”警报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墙面,十几道黑影举着电棍冲来,金属碰撞声混着叫骂,震得玉米叶簌簌发抖。

“快跑!”张萌抄起块石头,朝反方向狠狠砸去。碎石飞溅中,她转身冲刘伟喊:“我引开他们,明天正午老磨坊见!”刘伟伸手去拽,却只抓住她裙角的流苏,白影在夜色里一晃,便被保安的追喊声吞没。

刘伟在玉米地狂奔,风声灌进耳朵,满心都是张萌身处险境的画面。跑着跑着,他猛地刹住脚步——若自己慌不择路暴露踪迹,张萌的牺牲便成了笑话。他摸黑扒开玉米秆,跳进干涸的水渠,泥水瞬间糊满全身,冰凉的触感顺着衣领往里钻,却也成了最好的伪装。

保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刘伟瘫在渠底,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攥紧。黑暗里,他轻声重复“老磨坊”,每个字都带着与命运较劲的狠劲。十年牢狱教会他隐忍,却没磨平棱角,如今这世道的脏污,他要一点点挖出来,晒在太阳下炙烤。

次日正午,老磨坊的木门“吱呀”作响。刘伟攥着磨盘边缘的青苔,掌心的潮湿混着青苔的腥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阳光从破壁缝漏进来,照见张萌的身影——她头发凌乱如蓬草,眼角带着擦伤,却笑得比阳光还明亮:“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抖开湿透的布包,账本的边角还滴着水,洇湿的纸面像疮疤,却藏着戳破黑暗的真相。刘伟接过,指尖抚过泛黄纸页,油墨里凝固的罪恶,终于要见天日。可喜悦还未漫上心头,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张萌瞬间警觉,拽着刘伟躲进磨坊阴影——王东的奔驰正往这边驶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像催命符,碾得人心慌。

原来,这账本是王东布下的诱饵,暗处的摄像头早己锁定他们的行动,就等鱼儿上钩。刘伟盯着窗外晃动的人影,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这一次,要让猎人反成猎物,把黑暗里的蛆虫,统统拽到阳光下暴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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