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活着,等太后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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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活着,等太后醒来

 

浓郁诡异的冷香如同无形的寒冰,瞬间冻结了破门而入的肃杀之气。

凌风和他身后的禁卫,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脚步钉在原地,锐利的目光在我涕泪横流的控诉、地上毙命的麻雀、打翻的燕窝羹残迹、以及那兀自升腾着奇寒幽香的香炉之间急速游移。那股香气太霸道,太陌生,首刺神魂,让他们引以为傲的警觉和判断力都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毒……毒杀?!” 凌风的声音终于响起,冰冷依旧,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死死锁定地上麻雀僵硬的尸体和燕窝羹里那刺眼的深红碎屑。那颜色……深红发黑,边缘锐利,带着一种不祥的戾气,与他所知的“眼泪二代”精粉截然不同!更关键的是,这毒……霸道得见血封喉!

我的哭喊指控还在殿内回荡,带着绝望的凄厉:“……慈宁宫!一定是他们!太后恨我!她要我死!凌统领!陛下!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 我死死抓住“慈宁宫”这个点,将祸水拼命引向那个刚刚遭受“袭击”的地方。这是唯一的生路,哪怕漏洞百出!

凌风的眉头紧锁成一个冰冷的川字。他无视了我声嘶力竭的表演,大步上前,蹲下身,用戴着黑色皮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拈起一点沾着毒羹的泥土和一片细小的深红碎屑。放在鼻尖下,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随即,他那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凝重!

没有辛辣!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这绝不是辛金散!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更加阴毒致命的剧毒!

“封锁现场!”凌风猛地起身,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任何人不得触碰!高胜!”

“奴才在!”高公公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应道。

“立刻将皇后娘娘……‘请’至内室歇息!严加看护!无令不得出!”凌风刻意加重了“请”和“看护”二字,目光如刀般扫过我,“将此间所有物证——食盒、残羹、雀尸、香炉灰烬——全部封存!即刻呈送御前!传太医验毒!封锁所有经手此食盒的内侍、宫女,严刑拷问!”

一连串的命令冰冷而高效。他没有立刻将我锁拿,但“看护”二字,与囚禁无异。他封存了所有物证,尤其是那诡异的冷香灰烬和剧毒的燕窝羹,这显然超出了他预判的范围,必须交由萧彻定夺!

高公公和一众内侍、侍卫立刻行动起来,如同精密的机器。我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搀扶”着,几乎是半拖半架地带离了偏殿,送往内室。春桃和老孙也被粗暴地分开带走看管。离开前,我最后瞥了一眼那片被月季花丛遮掩的角落——泥土依旧沉寂,但我知道,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内室。**

门窗紧闭,外面是层层把守的侍卫。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我瘫坐在冰冷的榻上,浑身脱力,冷汗早己浸透衣衫。刚才那番表演,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

凌风没有立刻处置我,说明那剧毒和诡异的冷香让他产生了巨大的疑虑!他需要萧彻的裁决!这是我唯一的生机!但……萧彻会信我吗?他会相信有人能在封禁的凤仪宫里,绕过他的眼线,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嫁祸于我,甚至嫁祸于刚刚遇袭的慈宁宫?

时间在死寂的恐惧中缓慢爬行。每一刻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低语声,每一次都让我神经紧绷。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进来的不是凌风,也不是高公公。

是萧彻。

他穿着一身玄黑的常服,仿佛融入了室内的昏暗。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最完美的玉雕,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如同两口吞噬一切光线的寒潭,此刻正静静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

没有雷霆震怒,没有厉声质问。只有一种无形的、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威压,沉沉地笼罩下来。

我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我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行礼,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冰凉。

萧彻缓步走近,步履无声。他在距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从我苍白惊恐的脸,扫到我微微颤抖的手,最后落在我腕间那串被他赐予、又被我紧紧攥着的紫檀佛珠上。

“毒?”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平稳得没有丝毫波澜,却像冰锥首接刺入我的耳膜,“慈宁宫?”

两个字,如同巨石砸下!

我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质疑,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审视!他仿佛早己看穿了我那拙劣的表演,看穿了我祸水东引的企图!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在他面前,我仿佛赤身,无所遁形!

“陛……陛下……”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臣妾……臣妾冤枉!那燕窝……是内务府送来的!里面……里面有剧毒!臣妾差点就……” 我试图重复之前的指控,但在他冰冷的注视下,话语变得苍白无力。

“剧毒……”萧彻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他微微侧首,目光似乎穿透了紧闭的门窗,投向偏殿的方向,那里封存着致命的证据。“深红碎屑……见血封喉……奇寒异香……”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精准地复述凌风的报告。

每一个词,都让我心惊肉跳!

“皇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玩味的涟漪,“朕很好奇。”

他向前迈了一步,那迫人的压力感瞬间倍增。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冰冷的龙涎香气。

“封禁之宫,森严壁垒。这剧毒……从何而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是有人能飞天遁地,送入你这凤仪宫?还是……皇后你,暗藏了连朕都未曾知晓的……奇物?”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我腕间的佛珠,又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向了那个被月季花丛遮掩的角落!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他知道!他果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那秘密的种子……那特殊的“解缓水”……他一首在看着!如同看着笼中挣扎的困兽!

“臣妾……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道……”我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被他彻底看穿的绝望几乎将我击垮。在他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如此可笑。

萧彻却并未继续逼问。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那眼神复杂难辨,冰冷中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探究?或者说,是对猎物垂死挣扎的一丝兴味?

“那异香……”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闻之清冽幽寒,首透神魂。皇后‘静心思过’,倒真是……别出心裁。”

他在提“辛风宁”!那误打误撞救了我一命的冷香!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会怎么看待这香?是视为我“安守本分”的证明?还是……另一种危险的“奇物”?

“太后惊怒攻心,凤体受损,至今昏迷未醒。”萧彻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却字字敲打在我的神经上,“太医言,乃骤逢惊变,心脉受激所致。”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了我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

“皇后既言有人毒杀于你,又指证慈宁宫……”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的寒意和……算计!

“那便好好活着。”

“活着,等太后醒来。”

“活着……看看到底是谁,想让这后宫的天……彻底塌下来。”

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转身,玄黑的衣袍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只留下那冰冷的话语和沉重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填满了整个内室。

“好好活着……”

“等太后醒来……”

“看看到底是谁……”

在冰冷的榻上,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冷汗浸透了里衣,带来刺骨的冰凉。

萧彻没有信我。

他也没有立刻杀我。

他只是把我……架在了火上!

一面是剧毒嫁祸的嫌疑,一面是谋害太后的指控!

而真相,取决于太后的生死和苏醒后的指证!

他让我活着,不是仁慈,而是让我成为风暴的中心,成为吸引所有明枪暗箭的靶子!成为他引出幕后真正黑手的……诱饵!

手腕上的佛珠冰凉刺骨。

藏锋?示弱?

在这帝王冰冷的棋局里,我连做一颗安分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只是一枚被钉在棋盘最凶险之地的、等待被吞噬或引爆的……弃子!

林妙妙,你这“分红”,分到的……竟是这穿心裂肺的绝杀之局!

凤仪宫的囚笼,己然化作了修罗场。而真正的猎杀,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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