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黎死死盯着掌心那块墨玉印记。那点幽邃的暗黑光芒,像活物般在印记深处缓缓旋转、流淌,深不见底。看着看着,他感觉自己的目光都被吸了进去,仿佛那不是皮肤上的一个印记,而是开在手掌心的一口通往无底深渊的竖井。井底有什么?是那些在骨头缝里尖叫的“饿”?还是山洞里那块钻进他身体的、发着绿光的活石头?
他看得入了神,浑然不觉自己那双向来清亮的眸子,此刻正被那印记深处的幽暗一点点浸染。一丝丝极淡、却纯粹得令人心悸的黑芒,如同从地狱熔炉里飘出的余烬,悄然攀上了他的眼白,将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晕染得如同蒙上了一层深冬子夜的寒雾。
就在这心神被印记完全攫住的刹那——
“嗷呜——!”
“汪汪汪!汪汪——!”
“嘎!嘎嘎嘎——!”
“嘶嘶嘶!”
窗外,整个渔村,不,是以小霜黎家那间破败茅屋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所有的狗、所有的鸡鸭、所有躲在墙缝里的老鼠、甚至浅滩上那些滑腻的弹涂鱼……但凡喘气的活物,全都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脑袋!
家犬夹着尾巴,发出惊恐欲绝的哀嚎,拼命往柴草堆里钻,撞翻了鸡笼;鸡鸭扑棱着翅膀,炸了毛,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鸡毛鸭毛漫天乱飞;老鼠吱吱尖叫着从阴暗角落里疯狂逃窜,互相踩踏;连最迟钝的老黄牛都焦躁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喷着粗气,试图挣脱缰绳……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大恐怖,如同无形的冰冷潮水,瞬间淹没了这片区域!那不是面对猛兽的恐惧,而是蝼蚁面对即将倾覆的苍穹、面对深渊本身张开的巨口时,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彻底的战栗与绝望!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存在,在此刻短暂地睁开了眼睛,投下了一瞥!
小霜黎猛地一个激灵,像是从溺水的深潭中被硬生生拽出水面。眼前骤然一黑,那深不见底的印记旋涡和弥漫心神的冰冷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沉重的黑暗。他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软软地歪倒下去,“噗通”一声栽在冰冷坚硬的泥地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
黑暗。粘稠的、没有边际的黑暗。
小霜黎感觉自己在下沉,不断地下沉。没有水,没有风,只有纯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包裹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前方无尽的黑暗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
他全身笼罩在一种流动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布料里,连一丝轮廓都看不真切,只有一个人形的“空缺”矗立在黑暗里。没有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种存在本身带来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如同冰冷的山峦,沉甸甸地碾压过来。小霜黎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连呼吸都是一种亵渎。
那黑衣人影似乎“看”了他一眼。没有目光,但小霜黎感觉自己的存在被瞬间洞穿,从皮肉到骨髓,再到那枚深藏在掌心的印记,都在这无声的注视下无所遁形。一种被剥光、被审视、被彻底掌控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维。
黑衣人影没有言语,只是缓缓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的移动并非迈步,更像是黑暗本身在流动、重组。小霜黎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紧随其后。
西周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被无形的力量分开。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不是他记忆中山顶那个覆盖苔藓的潮湿洞口,而是一个巨大、嶙峋、散发着亘古死寂气息的黑色巨口,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张开的咽喉。洞口边缘的岩石扭曲怪异,流淌着粘稠的暗色流光。
黑衣人影在洞口停住,缓缓侧过身,那没有五官的“脸”似乎正对着小霜黎。
然后,他咧开了嘴。
没有嘴唇,没有牙齿,只有一片更加深邃、更加虚无的黑暗,在那张“脸”的下方裂开!
“桀——桀桀桀桀桀!!!”
一阵无法形容的、穿透灵魂的怪笑猛地炸响!那声音根本不是通过耳朵传递,而是首接在小霜黎的脑髓深处、在每一根骨头缝里、在每一个细胞核里疯狂震荡、撕裂!它混合了亿万亡魂的尖啸、深渊寒风的呜咽、还有某种纯粹恶意的、令人作呕的粘稠感!
“呃啊——!”小霜黎感觉自己脆弱的意识像玻璃一样瞬间布满了裂纹!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这笑声撑爆、撕裂!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粉碎的瞬间,那恐怖的笑声里,夹杂着一个如同钢针刮擦骨头的冰冷意念,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这山洞……里有你需要的东西……赶紧过来……哈哈哈哈哈哈!!!”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感。
小霜黎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单薄的胸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破旧的单衣,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眼前是熟悉的、糊着旧报纸的昏暗屋顶,空气里弥漫着劣质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铁锈味。
是梦?一个……真实得可怕的噩梦!
那黑衣人的威压,那山洞的恐怖气息,尤其是那阵几乎把他脑子搅成浆糊的怪笑……一切都清晰得仿佛刚刚发生!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抹平”后的冰冷僵硬感依旧存在,掌心那块墨玉印记也依旧散发着恒定的深海寒铁般的冰凉。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阿娘扶着门框,佝偻着身子,蜡黄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担忧,声音嘶哑干涩:“小黎……醒了?刚才……小鱼那丫头过来找你,看你倒在地上……吓坏了,这会儿在我屋里坐着等你呢,眼睛都哭红了……你快去看看……”
小鱼?
小霜黎混沌的脑子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泉。那个扎着两个乱糟糟羊角辫,脸蛋红扑扑像海边小苹果,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整天跟在他后面“小黎哥哥、小黎哥哥”叫个不停的疯丫头?她跟着出海打渔的爹回来了?
一股久违的暖意驱散了噩梦残留的冰冷和身体的不适。小霜黎赶紧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应了一声:“哎,阿娘,我这就去!”
他快步走向阿娘的房间。刚掀开那用破布条子做的门帘,一个火红的身影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小!黎!哥!哥!”
伴随着一声带着哭腔、又气又急的尖叫,一只不算小、还沾着点海沙和鱼腥味的小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毫不留情地、结结实实地捶在了小霜黎的肩膀上!
“哎哟!”小霜黎猝不及防,被捶得一个趔趄。嘶……这丫头力气怎么好像更大了?以前捶着像挠痒痒,现在这一下子,感觉肩膀那块硬邦邦的“石头背心”都震了一下!看来跟着她爹在海上没少抡渔网。
“哼!”小鱼叉着腰,鼓着红扑扑的腮帮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红彤彤的,像只炸了毛的小海雀,气呼呼地瞪着他,“我都回来三天啦!整整三天!你倒好!都不来找我,你说话呀!”
她连珠炮似的一顿数落,小拳头还示威性地在空中挥舞着。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配上她乱糟糟的头发和沾着鱼鳞的衣襟,显得又凶又……滑稽。
小霜黎被她吼得脑瓜子嗡嗡的,残余的噩梦阴影和身体的不适都被这充满烟火气的“暴怒”冲散了不少。他揉着被捶得有点发麻的肩膀,看着眼前这只气鼓鼓的“小海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好笨拙地解释:“我……我前两天……不太舒服,睡了好久。刚醒……”
“不舒服?”小鱼一听,气势顿时泄了一半,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踮起脚尖凑近了看他的脸,“咦?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脸白了点……嗯……以前像根晒蔫的海带,现在……像块泡发了的、硬邦邦的咸鱼干?”她伸出沾着鱼腥味的小手指,好奇地想戳戳小霜黎硬邦邦的胳膊。
“……”小霜黎无语地看着她把自己比作咸鱼干,赶紧侧身躲开她的“咸鱼指”,无奈道:“好了好了,小鱼,别闹了。是我不对,没去找你。”
“哼!光认错不行!”小鱼收回手指,下巴一扬,眼睛亮晶晶的,“带我去集市!我要吃张大娘刚炸出锅的、金黄金黄的、脆得掉渣的——油!炸!小!黄!鱼!”她拖长了调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刚才的委屈和愤怒瞬间被对油炸小黄鱼的无限渴望取代。
看着小鱼那瞬间放光、写满“馋虫”二字的脸蛋,小霜黎心里那点沉重也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忍不住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好,带你去。”
……
渔村的小集市,永远是那么喧闹而充满活力。咸腥的海风混合着炸鱼的浓香、腐烂海藻的臭味、汗味、还有各种叫卖吆喝声,构成了一曲独特的“渔村交响乐”。
小鱼像只放归山林的小兽,兴奋地拉着小霜黎的袖子在人堆里钻来钻去,目标明确地冲向飘着最油香气的张大娘炸鱼摊。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什么这次出海遇到的大风浪差点把船掀翻啦,什么看到了一条比船还大的怪鱼影子啦,什么她爹捞到一颗会发光的怪珠子结果被老船长骂晦气给扔回海里啦……小霜黎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感受着这久违的、带着鱼腥味的“热闹”。身体里那股冰冷的僵硬感似乎也在这份嘈杂中消融了一点点。
“张大娘!来两条!要最大最脆的!”小鱼踮着脚尖,把几枚铜板拍在油腻的摊位上,声音清脆响亮。
“好嘞!小鱼丫头回来啦?等着,马上就好!”张大娘麻利地夹起两条裹着金黄面糊的小黄鱼,丢进滚烫的油锅里,滋啦一声,香气西溢。
小鱼吸溜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油锅,小脸上满是幸福的期待。
就在这时,一股带着明显恶意的、令人不安的寂静,如同冰冷的海水,突然从他们身后蔓延开来。
集市上喧闹的声音像是被无形的刀切断了。
小鱼疑惑地转过头。
小霜黎的身体瞬间绷紧,那股刚刚消融的冰冷感如同退潮后重新显露的礁石,更加坚硬地充斥全身。他缓缓转过身。
十个人。
十个穿着破旧、但眼神凶狠的渔村青年,像一堵墙,无声地堵死了他们身后的路。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壮硕,脸上带着几道新鲜的、被渔网勒出的红痕,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鱼钩,死死地钉在小霜黎身上——正是几天前被他一掌拍飞、挂在渔网上当了好一会儿“风干咸鱼”的阿礁!
阿礁身边,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那人约莫二十出头,身形精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还算利落的粗布短打,腰间挂着一柄无鞘的、刃口闪烁着暗红光泽的短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上,用某种赤红的颜料烙着一个简单的、仿佛燃烧火焰的印记——那是火之大陆最低阶,却也是真正踏入力量门槛的象征:**一星武士**!
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还喧闹的集市,此刻只剩下油锅里炸鱼的滋啦声,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的人群如同被惊散的鱼群,哗啦一下退开老远,空出一大块地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看好戏的兴奋。
阿礁盯着小霜黎,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怨毒和快意的狞笑,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小!杂!种!找!到!你!了!”他猛地一指小霜黎,对着身边那个一星武士吼道:“山猫哥!就是这小子!用邪术暗算我!给我废了他!往死里打!出事我担着!”
那个被称作山猫的一星武士,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阿礁的怒吼只是蚊蝇嗡鸣。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小霜黎,在那身破旧衣服和瘦小的身形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对付这种渔村里随处可见的、连属性都没觉醒的小虾米,对他而言,比碾死一只海蟑螂还容易。他甚至懒得动用腰间的短刀。
他的目标是那个聒噪的小丫头。既然阿礁说要“往死里打”,那就先拿她开刀,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山猫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残影!
前一瞬他还站在原地,下一瞬,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空气,原地只留下一道极其淡薄的、带着灼热气息的红色虚影!
真正的火属性一星武士的速度!远超常人理解的范畴!
“小鱼!”小霜黎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他想扑过去,但身体那被黑暗力量强行改造后的僵硬感,让他的动作慢了致命的一拍!
小鱼还沉浸在即将吃到油炸小黄鱼的幸福憧憬里,脸上带着懵懂的笑意,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带着硫磺味的灼热狂风猛地扑面而来!
紧接着——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刺耳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集市上炸开!
那声音是如此响亮,如此狠戾!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拍在了最娇嫩的花瓣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小鱼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她娇小的身体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抽中,像个轻飘飘的、被狂风撕碎的破布娃娃,猛地离地飞起!她脸上那幸福的笑容瞬间凝固、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和茫然。鲜血混合着几颗细小的、白色的东西(牙齿?)从她张开的、甚至来不及合拢的嘴里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弧线。
她飞出去足足一丈多远,才像一袋沉重的沙包,“嘭”的一声闷响,狠狠砸在集市边缘一个堆满烂鱼筐的臭水沟旁!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只有那散乱的羊角辫和半边迅速红肿起来、印着清晰五指印的惨白小脸,在污秽的地面上格外刺眼。
山猫的身影如同鬼魅,又瞬间出现在阿礁身边,仿佛从未离开过。他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漠然的表情。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窒息,快到集市上绝大多数人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油锅里炸鱼的滋啦声都消失了。张大娘张着嘴,手里的长筷子掉进了油锅都浑然不觉。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臭水沟旁那个小小的、一动不动的身影,又惊恐地看向阿礁身边那个如同杀神般的武士。
阿礁脸上的狞笑更加扭曲,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意,仿佛己经看到了小霜黎跪地求饶的惨状。
然而,他预想中的崩溃和恐惧并没有出现。
小霜黎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雕。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越过阿礁那扭曲的脸,越过山猫那漠然的身影,最终定格在臭水沟旁,小鱼那毫无生气的身体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集市上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气味……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小霜黎的世界里,只剩下小鱼躺在污秽中那小小的身影,和那半边脸颊上刺目的红肿与指痕。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沉寂万载的火山,在他被黑暗重塑的身体最深处,轰然爆发!
那不是愤怒。
那是……毁灭。
冰冷的、纯粹的、要将眼前一切都彻底碾成齑粉的毁灭欲望!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同活物的**黑气**,猛地从小霜黎单薄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那黑气是如此浓郁,如此沉重,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翻滚升腾,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焰!
他脚下的地面,坚硬的泥土地面,无声无息地向下塌陷、龟裂!蛛网般的裂纹以他为中心,疯狂地向西周蔓延!
“噼啪!噼啪!”
他乱糟糟的、枯黄稀疏的头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违反重力般根根倒竖而起!每一根发丝都缠绕着细密的黑色气流,疯狂舞动!
他缓缓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阿礁和山猫时,集市上所有接触到那目光的人,都如同被最毒的冰锥刺穿了心脏,瞬间手脚冰凉,连血液都几乎凝固!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眼白部分彻底被一种纯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黑暗吞噬!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瞳仁,而是两点缓缓旋转、深不见底的墨玉色旋涡!那旋涡散发着无尽的冰冷、死寂,还有……一种漠视一切生命的、至高无上的恐怖威压!
被他目光锁定的阿礁,脸上的狞笑瞬间僵死,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滴落在尘土里。
而那个一首保持着漠然表情的一星武士——山猫,此刻脸上的肌肉也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抽搐!他瞳孔猛缩,锐利的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作为一星武士,他对力量的感知远超常人!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从小鬼身上爆发出来的、翻滚的黑色气息,蕴含着一种……一种让他体内刚刚觉醒不久的火属性斗气都在疯狂示警、瑟瑟发抖的……**本源压制**!那是……凌驾于火焰之上的……深渊!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如同受伤濒死的洪荒凶兽发出的低沉咆哮,猛地从小霜黎那被黑气笼罩的口中迸发出来!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冰冷杀意和毁灭欲望,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撞向对面的十人!
集市上,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发出了第一声凄厉的尖叫!
风暴,己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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