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乞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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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乞儿泪”

 

沈星河和林婉容被赶出国公府,栖身于天都城最肮脏混乱的南城贫民窟——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破败小院。

林婉容本就身体虚弱,而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更是让她的身体如雪上加霜,一下子病倒在床,再也无法起身。她那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的咳嗽而变得干裂,甚至咳出的鲜血,都己经染红了那破旧不堪的麻布被褥。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沈星河的手,仿佛那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一般,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儿子的牵挂和不舍:“星儿……我的星儿……娘……怕是……熬不住了……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别……别想着报仇……平安……就好……”

说完这些话,林婉容似乎己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她还是强撑着,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木雕平安符。

林婉容颤抖着将这枚平安符塞进沈星河的手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叮嘱道:“星儿,这平安符你一定要收好,它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双眼也缓缓闭上,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娘!娘你别丢下星儿!”沈星河见状,顿时如遭雷击,他的哭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他紧紧地抱住母亲那逐渐变得冰凉的身体,不愿相信母亲就这样离他而去。

然而,无论他怎样呼喊,怎样哭泣,母亲都再也无法回应他了。回应他的,只有那窗外呜咽的寒风,似乎也在为这可怜的母子二人哀叹。

为了埋葬母亲,他卖掉身上唯一完好的外衣,换来几块薄木板和一卷破草席。在贫民窟外的乱葬岗边缘,他用双手,用那个豁了口的破碗,挖着冰冷的泥土。手指磨破,鲜血混合着泪水和泥土滴入坑中。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和跪在坟前哭到昏厥的孩子。

为了活下去,曾经的国公府小少爷,成了天都城最底层的乞儿。破碗成了唯一的“家当”。饥饿是永恒的敌人,寒冷是如影随形的噩梦。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用干涩沙哑的声音哀求:“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然而,世态炎凉。更多的是冷漠的白眼、嫌弃的驱赶,甚至是恶意的欺凌。

“哟!这不是咱们尊贵的国公府小少爷吗?怎么沦落到跟狗抢食了?”几个曾经在国公府外见过的富家子弟认出了他,带着恶意的笑容围了上来。

“呸!什么少爷!就是个丧家犬!”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少年一脚踹翻沈星河的破碗,馊臭的残羹冷炙洒了一地。

“把他那个破碗砸了!看着晦气!”另一个少年狞笑着,一脚狠狠踩在沈星河护着破碗的手上!“听说你家以前有块皇帝赐的暖玉?是不是藏这破碗里了?”钻心的疼痛让沈星河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用充满刻骨恨意的眼神,死死记住了这张脸。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他蜷缩在地上,死死护住母亲留下的平安符和那个豁了口的破碗,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混着泥土流下,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求饶。那些刻薄的嘲笑和拳脚的疼痛,远比饥饿和寒冷更刺骨,将他残存的最后一点骄傲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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