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之死如石投湖,激起涟漪又很快平息。丹霞峰依旧运转。沈星河重回杂役队,首属上司变回刻薄的赵管事。
赵管事对沈星河“死里逃生”耿耿于怀,失去吴天德后心情更恶劣,将怨气变本加厉发泄到这无依无靠的小杂役身上。
“沈星儿!磨蹭什么?这堆‘铁线藤’今天必须处理完!皮刮干净,一丝粗皮不留!否则别想吃饭!”
“沈星儿!眼睛瞎了?丹房地上还有药灰!重扫!”
“沈星儿!后山药渣堆溢出来了!今天清理干净!一个人去!弄不完别回来!”
工作量巨大到让人感到绝望,要求更是苛刻到变态的程度。然而,沈星河却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一切。白天,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骡马一样,埋头苦干,没有丝毫怨言。
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沈星河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间简陋的石屋。在这漆黑的夜晚里,他点亮了那支珍贵的蜡烛头(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几根蜡烛中的一根),这微弱的烛光,成为了他最珍贵的时光。
在这片昏黄的光线下,沈星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片珍藏己久的赤霞果残破果皮。
尽管这片果皮己经干瘪,但它依然晶莹剔透,仿佛还散发着淡淡的赤霞和清甜的香气。更令人惊奇的是,它所蕴含的灵性竟然如此惊人!
沈星河用指甲轻轻地刮下了那几乎看不见的粉末,然后将其含入嘴中。刹那间,一股温润精纯的暖流在他的口中化开,虽然远不如整颗果实那般磅礴,但却显得格外温和且易于控制。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盘膝坐下,静心凝神,引导着这股暖流,与从外界汲取的微弱天地灵气相互融合。然后,他按照自己摸索出来的、极其简陋的路径,让这股混合着灵气的暖流在体内缓缓运行。
每一次运行,都如同开凿新河道。经脉传来微微胀痛,但随之而来是更清晰的力量感和经脉被拓宽一丝的舒畅。背上的震伤在赤霞果精华滋养下,愈合速度快得惊人,几天后便只剩淡淡痕迹,让暗中观察的赵管事和李二惊疑不定。
沈星河如饥似渴钻研三本残破手札。
《草药初解》:结合自身试药“经验”,他对数百种药材药性、相生相克、处理理解飞快。赵管事让他处理的药材,不再是苦役,而是活知识。甚至能根据成色、年份,推断可能用于哪种丹药。
《控火要略》:开始理解地火种类(龙虎山地肺火,爆烈)、控火符文意义、火候变化精妙。打扫丹房时,偷偷观察丹炉下符文运转,与书中印证。吴天德炸炉惨状时刻警醒控火重要性。
《基础丹方十则(残篇)》:最难啃。死记硬背“聚气散”、“止血膏”等残缺丹方,脑海中反复推演药材投放顺序、火候变化节点。虽纸上谈兵,乐此不疲。
简陋石屋,摇曳烛光,成了沈星河唯一净土和精神堡垒。身体在劳作中精瘦结实,眼神在知识浸润下沉静专注。那颗因苦难沉寂的心,在丹道微光中,重新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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