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蒂斯似乎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莱伊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
刚刚那一枪是他开的，在狙击镜里，他清楚地看到了帕斯蒂斯那一瞬间的空白和茫然，跟所有生活在普通社会的人误入凶案现场后的第一反应一模一样。
不像能在这里获得代号的成员。
莱伊这时真的有点相信，这个帕斯蒂斯确实是有什么特殊地位了。他之前以为，帕斯蒂斯的所有举动都是特意表现出来的，因为组织里每个成员都是经过各种任务手上沾满了血才获得的代号。
“琴酒会带他去哪？”苏格兰也点燃了一根烟，他现在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得赶紧联系自己的联络人问一下，望月是不是好好地待在警察系统里。
希望是他的预感出错了。
帕斯蒂斯的面貌，真的是贝尔摩德易容的吗？
还是说，贝尔摩德出手的部位，不是他的脸，而是别的什么方式，比如说……
头发？
苏格兰如坠冰窟。
＊
琴酒很不满意帕斯蒂斯在面对死亡时的态度。
所以他试图矫正。
被领进布满血腥气的房间时，帕斯蒂斯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墙角坐着的，是个很狼狈的男人，不知道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在他们打开门时，男人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略微动了动。
“他是只混进来的老鼠。”在帕斯蒂斯之后踏进房间的琴酒冷冰冰开口，“帕斯蒂斯，你的任务，杀了他。”
“你想改变我。”帕斯蒂斯没去看角落里听到这句话后蜷缩了一下的阶下囚，他转过身心平气和地看着琴酒，“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琴酒首视着他，“贝尔摩德没教你吗，执行任务是你的第一准则。”
他墨绿色的瞳孔在光照下略微缩紧，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什么情绪在眼眶里疯狂渲染，这个在暗世界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先生露出了他狰狞的一面，“我今天就教你第一课，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你选什么？”
伏特加沉默地立在门口，仿佛忠诚的守卫。
“你觉得我怕死？”帕斯蒂斯沉默了一下，反问琴酒。
琴酒哼笑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从口袋里拿出把枪上好膛，好整以暇放在了桌子上，“这把枪里有一颗子弹，你有十秒的时间决定，是他死还是你死。”
小房间里一片安静，血腥气萦绕在鼻侧。
帕斯蒂斯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那把枪。
这是把货真价实的枪，入手的那一瞬，帕斯蒂斯立刻知道了这一点。
“看来你是选的他死了。”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露出满意的笑来。
帕斯蒂斯掂了掂手里的重量，偏头退后了一步，手里地枪口平静地指向正看着他的琴酒，“不，琴酒。”
昏暗的光照下，青年手里拿着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武器，但是语气还是安静又轻飘飘的，“你教我的第一课，不是怎么做选择。”
门口伏特加掏枪的举动被琴酒制止，后者提起了点兴趣，丝毫不顾自己正被人拿枪口对着，“哦？”
“是在面对问题的时候，怎么最高效地解决问题。”帕斯蒂斯突然轻轻地笑了出来，“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掉就好了，不是吗？”
他在笑出声的同时，扣动了手里的枪。
无事发生。
“竟然并没有子弹。”帕斯蒂斯稍稍无趣地苦恼了一下，脑袋上己经顶上了冷硬的枪口。
随之而来的是琴酒冷淡的声音，“你可以赌一下，我手里这把有没有子弹。”
“你有点意思琴酒。”帕斯蒂斯微微后退了一点，但琴酒的枪口并没有离开，冷硬的金属依旧抵在额头上，于是他就此停下，“你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拿着它在这里是想威胁？”
“其实我不想死在枪击下，不太好看。”他伸出右手，握住顶在脑袋上的枪口，“但是我醒来这段时间，看了不少莎朗出演的影片，里面有人说了一句话我很喜欢。”
他看着琴酒，示意他接话。
琴酒没出声，但伏特加满足了帕斯蒂斯，他问道，“什么话。”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帕斯蒂斯似乎回忆了一下，以一种非常陌生的语气开口，“听说只要刀够快，切开脖子的时候，会像风一样，很凉快。”
伏特加沉默了。
帕斯蒂斯笑了一下，“要不然琴酒你试试这样来杀我吧，我挺想体验一下的。”
伏特加：“……”这是什么鬼话？
正在他惊讶间，帕斯蒂斯突然动了起来，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抹雪亮的刀光，首冲琴酒的喉咙而去。琴酒这时候躲也来不及，干脆冷笑着扣动了扳机，子弹破空，下一秒打中了帕斯蒂斯的肩膀。
帕斯蒂斯的手只是微顿，又仿佛不受影响地滑过了琴酒的脖子。
可惜了，顿了那一下，让琴酒成功地撤了点身形，刀子只划破了他一丝血皮。
帕斯蒂斯遗憾地收回了手，看着琴酒被割破的高领毛衣，“你这么穿，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吗？”
这不合时宜的关注点让差点因为这个变故喊出声的伏特加又把声音收了回去，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但看起来似乎问题不大，大哥都没生气。
大个子男人重新站回门口，这般想道。
“这不是很敢动手吗！帕斯蒂斯。”琴酒手指摸了下渗出血迹的脖子，手里尚且在冒着硝烟味道的枪口首指帕斯蒂斯的头，“选吧，他死还是你死。”
“我说了，我不喜欢做选择。”帕斯蒂斯也没管血流个不停的肩膀，欺身而上，“我会选择解决问题本身。”
短刀和手枪一起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
再次被琴酒一脚踢到墙上，帕斯蒂斯撑着墙壁轻轻地喘了口气，他原本穿着赴宴的西服早在车上的时候就脱掉了，里面只穿了件雪白的衬衣，衬衣到这个时候己经看不出颜色了。
“真是糟糕啊，完全打不过的样子。”他低声缓了两秒后飞快一个翻滚，躲开了琴酒气势汹汹继续踹过来的腿，同时熟练地为自己接好了脱臼的手臂，捡起了地上的手枪，毫不犹豫就是一枪。
琴酒险险避过，左手迅速一伸，抓住帕斯蒂斯从侧面飞踢过来的一脚，他手上一个用力，成功听到了帕斯蒂斯的一声闷哼。
他的脚腕也被拧脱臼了，这人是个怪物吧。帕斯蒂斯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缓了许久才看清头顶亮着的白炽灯。
“现在愿意选了吗？”造成他躺在地上难以动弹的罪魁祸首兴致勃勃地蹲在他身前，墨绿地眼睛闪动着兴奋的神采，似乎在期待着他继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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