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味，三号仓库的铁门被铁链锁着，却挡不住里面传来的争吵声。赵野让江澈留在警戒线外，自己带着特警摸过去，对讲机里传来他压低的声音：“注意看仓库顶的烟囱，李伟可能从那儿跑。”
首播镜头对准仓库，弹幕里的风筝爱好者还在刷：“天上的‘断翅鸟’都往这边飞了！”那些风筝在风中盘旋，像一群复仇的鸟，线绳在夕阳下拉出金色的弧度。
突然，仓库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李伟抱着个黑色箱子冲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戴口罩的男人。“把箱子放下！”赵野的吼声刚落，李伟突然把箱子往地上一摔——里面滚出十几个玻璃瓶，透明液体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正是电子厂当年用的汞毒。
“谁敢过来，我就把这些全砸了！”李伟掏出打火机，手指在火苗上晃悠，“这仓库堆着易燃物，咱们同归于尽！”
弹幕瞬间刷满“危险”，在线人数冲破一百万。江澈突然注意到李伟的手腕——那里有个模糊的疤痕，形状和“断翅鸟”符号惊人地相似。“你也是中毒者。”他突然喊出声，声音在风声里格外清晰，“你爸当年拿你试毒，所以你才恨他，恨所有知情的人！”
李伟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赵野趁机给特警使了个眼色，两个黑影从侧面扑过去，瞬间将他按在地上。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被特警一脚踩灭。
仓库里的戴口罩男人也被制服了，他们是地下工厂的买家，箱子里除了毒药，还有本交易记录，上面记着近三年的买家信息——原来李伟不仅在养老院“实验”，早就把汞毒做成了生意。
江澈走进仓库时，被墙上的画惊住了——整面墙都画满了“断翅鸟”，但这次，鸟的翅膀是完整的，嘴里还衔着钥匙。而墙角蹲着个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正用粉笔补画最后一笔，看到江澈，他抬起头，脸上有块烧伤的疤痕，和李伟的位置对称。
“你是影子。”江澈的声音有些发颤。
男人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是电子厂的集体照，角落里有个瘦小的男孩，正被李伟的父亲推搡，手腕上有块明显的红肿。“我叫陈阳，当年和李伟一起在厂里当学徒，”他指着自己的疤痕，“他爸拿我们试毒，我命大活下来了，躲在养老院当护工，看着他变成另一个魔鬼。”
弹幕里，“影子”的ID发了最后一条留言，附带一张身份证照片——陈阳，2015年电子厂中毒案受害者，登记信息是“失踪”。
“那些符号，是我教王大海画的，”陈阳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画，“你爸说，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真相就不会死。”他从怀里掏出支录音笔，“这是王大海死前录的，李伟承认推他进密道的全过程。”
赵野走过来，接过录音笔时，手指有些颤抖。法医正在仓库角落勘查，突然喊：“赵队，这里有具骸骨！”
镜头对准角落的土坑，骸骨的手指紧紧攥着什么，掰开后，是半块电子厂的厂牌，上面的名字是“江志国”。
江澈的呼吸猛地停了，陈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是为了救我，被李伟推下来的。他让我别报仇，要让真相被看见，所以我才找你开首播——只有把一切摊在阳光下，才没人能再掩盖。”
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刷起了“江叔走好”，在线人数稳定在一百万，像座沉默的纪念碑。赵野走到江澈身边，把父亲的骸骨抱起来，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品：“当年的结案报告是假的，我找了三年证据，就是为了今天。”
夕阳把仓库的影子拉得很长，墙上的“断翅鸟”在余晖里仿佛活了过来。江澈看着陈阳被警察带走——他涉嫌“教唆他人破坏现场”，但眼里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首播结束前，江澈对着镜头举起父亲的工作证：“今天起，首播间改名叫‘符号档案馆’，专门收集那些被遗忘的案子。”他顿了顿，声音哽咽却坚定，“断翅的鸟能飞，只要有人记得给它风。”
屏幕暗下去的最后一秒，有观众发了条新留言，很快被百万点赞顶到最前：
“我们都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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