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带着王大海的妻子往办公楼走时，赵野的电话打了进来。“别上顶楼。”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电子厂老板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不是跳楼死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首播间的弹幕立刻骚动起来。
“老板不是自杀？那谁推的他？”
“影子说‘老板没死’，难道是假死？”
“职业打假李哥”突然转了风向：“我查到老板有个私生子，叫李伟，现在是康寿养老院的股东！”
这个名字像块石头砸进油锅，弹幕瞬间刷满“李伟就是影子”。江澈抬头看向办公楼，顶楼的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个密封的铁盒子。
“赵队在查李伟的下落，”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喘息，她刚黑进养老院的股东名单，“但系统里只有他的身份证号，照片是糊的，查不到近期活动轨迹。”
江澈己经走到办公楼门口，楼梯间积着厚厚的灰，只有最上面的台阶有新鲜的脚印。“澈哥，楼梯尽头有监控！”林小满突然喊，“我帮你干扰信号，但只能撑五分钟！”
镜头随着江澈的脚步往上晃，每一层的墙壁都贴着电子厂当年的标语：“安全生产，人人有责”。到了六楼，楼梯口被道铁门拦住，锁芯是新换的，上面却缠着根红绳——和桥洞箭头的红漆是同一种。
“影子留的门。”江澈摸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刚插进锁芯，就听到顶楼传来动静，像有人在拖动重物。
弹幕里的倒计时开始刷屏：“还有三分钟！”“快！监控要恢复了！”
铁门“咔哒”一声开了，江澈刚迈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顶楼的地板被撬开了一块，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旁边扔着架折叠梯。洞口边缘的灰尘上，有串沾着红漆的脚印，和李伟身份证照片上的鞋码一致。
“是密道！”有观众认出这栋楼的结构，“当年电子厂偷逃税，修了条通往隔壁银行的秘道！”
江澈把手机固定在胸前，顺着梯子往下爬。信号突然变差，首播画面开始卡顿，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和铁链撞击的脆响。“下面有铁栅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被人锯开了……”
画面恢复清晰时，镜头正对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布满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这是王大海的字！”王大海的妻子突然喊，镜头立刻对准墙上的刻痕——歪歪扭扭的“救”字，旁边是个“断翅鸟”符号。
弹幕瞬间安静了。“刑侦爱好者老王”发了张截图：“这些划痕的间距越来越短，说明他当时在挣扎，可能被人拖过这里。”
通道尽头有扇木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江澈推开门，发现自己站在银行的旧金库前——密码锁上贴着张便签，是用打印体拼的字：“密码是中毒人数”。
“2015年中毒案登记在案的有37人！”弹幕里有人报出数字，江澈按下密码，金库门“嗡”地一声开了。
里面没有钱，只有个铁笼子。笼子里堆着破棉被，墙角有个生锈的饭盒，上面刻着“王”字。而笼子的栏杆上，缠着件破烂的工装——和父亲工作证上的款式一模一样，口袋里露出半截录音笔。
“是我家老王的！”王大海的妻子扑过去抓住工装，手抖得厉害，“他总带着录音笔，说要录下老板的罪证！”
江澈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刺啦的杂音后，传来个嘶哑的声音：“李伟拿老人做实验……养老院的药有问题……”话没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打斗声，接着是铁门关闭的巨响。
首播间的弹幕炸了：“李伟在给老人喂毒药？！”“康寿养老院根本不是疗养院，是人体实验室！”
就在这时，通道入口传来脚步声，李伟的声音带着笑响起：“江主播果然厉害，比你爸当年聪明多了。”
镜头猛地转向入口，逆光中，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把玩着把匕首，脸上有块烧伤的疤痕——和电子厂老板跳楼现场照片里的飞溅物烫伤位置一致。
“老板是你推下去的。”江澈的声音很稳，手悄悄摸向身后的警棍（是赵野硬塞给他的），“你顶替了他的身份，继续用养老院敛财，还在研究当年的毒，想卖给地下工厂。”
李伟突然笑了：“你爸当年就差一步，可惜他太相信警察了。”他的匕首指向铁笼子，“王大海嘴太硬，非要录证据，只好让他‘失踪’。不过他倒提醒我，那些老人反正活不长，不如废物利用。”
弹幕里，“影子”的ID突然跳出来，发了段视频——是李伟在养老院药房配药的画面，背景里的日历显示是昨天。“倒计时开始了，”文字留言跟着弹出，“养老院的老人刚吃过药，现在洗胃还来得及。”
江澈突然冲向李伟，镜头剧烈晃动，拍到匕首划过空气的寒光。扭打中，录音笔掉在地上，滚出段新的录音，是父亲的声音：“赵野，证据在银行金库……”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李伟趁机踹开江澈，往密道深处跑，边跑边喊：“你以为赵野是好人？他当年收了我爸的钱，压下了中毒案！”
江澈爬起来去追，镜头扫过王大海妻子手里的工装——夹层里掉出张照片，是父亲和赵野的合影，背后写着“2015.6.18，等你一起举报”。
首播间的在线人数冲破八十万，弹幕里吵成一团。而江澈盯着密道深处的黑暗，突然明白父亲的“殉职”从来不是意外——他离真相太近，挡了太多人的路。
李伟的脚步声消失在前方，通道尽头隐约有光亮。江澈追过去，发现那里藏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门外停着辆面包车，车身上印着“康寿养老院”的字样。
而“影子”的最新留言，像道惊雷炸在屏幕上：
“赵野的抽屉里，有当年的汇款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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