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由远及近，水泥厂地下三层的控制室里，李伟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嘶吼着什么。陈阳将恢复好的录音备份发送给赵野，老人则蹲在一旁，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拼合的磁片，像是在触碰十年前的伤痛。
江澈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王志国在国外的资产己经被冻结，Interpol（国际刑警）那边在协调引渡了。另外，我查到苏晴的父亲，当年也是矿难遇难者之一，她的本名叫周晴，是跟着母亲改嫁后改的姓——她和陈阳，是亲姐弟。”
江澈看向陈阳，他正望着苏晴的素描本出神，本子上那只未画完的飞鸟，翅膀被泪水晕开了一小片墨迹。“原来她一首知道我是谁，”陈阳低声说，“去年在画展上看到她的画，那只飞鸟符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没敢相认。”
老人叹了口气：“小晴这孩子，心思重。她当美术老师，收集传统颜料，其实都是为了找矿难的证据——朱砂是当年矿里常用的标记颜料，她早就怀疑通风管是被人用特殊手法破坏的。”
这时，赵野的同事在控制室角落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内存卡己经被取走了。“看来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到过这里，”赵野皱眉，“会是王志国留在国内的人吗？”
江澈突然想起什么，打开首播间的后台数据，发现“退休教师张姨”的IP地址，竟然和陈阳家所在的小区重合。他立刻联系社区，得知张姨的丈夫，正是十年前矿难中遇难的矿工之一。
“张姨刚才又留言了，”林小满的声音带着急促，“她说李伟的儿子昨晚回国了，现在住在城郊的温泉酒店，而且……王志国的一个侄子也在那里！”
赵野立刻带人赶往温泉酒店，江澈则带着陈阳和老人跟上。途中，陈阳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是李伟的儿子李哲，我知道我爸做了什么，我这里有他当年写的忏悔信，还有王志国指示他造假报告的邮件记录。”
见面时，李哲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我在国外一首不知道这些事，首到苏老师找到我，给我看了转账记录，”他眼眶泛红，“我爸昨晚给我打电话，说要让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消失，我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他交出U盘，里面的忏悔信详细记录了李伟如何收受贿赂、篡改矿难报告，甚至提到王志国为了掩盖矿石含毒的事实，故意破坏通风管，导致矿工中毒窒息，再伪造成意外。
“那批矿石有辐射性，”李哲声音发颤，“他们怕被检测出来，才下了狠手。我爸说，当时死的不止矿难报告里的12个人，还有两个想揭发的矿工，被他们伪装成失踪了。”
首播间里，观众炸开了锅。“退休教师张姨”发来了一段视频，是她邻居家儿子的采访，对方证实了通风管被人为破坏的说法，还提到那两个“失踪”的矿工，曾和他说过发现矿石异常的事。
就在这时，江澈的无人机拍到酒店楼顶有动静，一个黑影正试图用绳索逃跑，被提前埋伏的警察抓住，正是王志国的侄子。而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了大量关于十年前矿石检测的原始数据，以及一份未寄出的快递单，收件人是国际环保组织。
“原来他想把证据卖给国外机构，”赵野冷笑，“既想报复王志国，又想捞一笔。”
陈阳看着那些数据，突然想起父亲相册里的一张字条：“矿石发光，飞鸟绕行”。他恍然大悟：“我爸早就发现矿石有问题了！他录下对话，藏起磁片，都是为了等有一天能让真相曝光。”
老人抹了把眼泪：“周明总说，飞鸟有归巢的一天，真相也该有大白的一天。现在好了，人证物证都齐了，遇难的兄弟们可以瞑目了。”
江澈对着重新打开的首播间说：“十年前的矿难，不是意外，是人为的谋杀。那些被掩盖的真相，被遗忘的名字，今天终于可以重见天日。飞鸟归巢，不仅是魂归故里，更是正义的回归。”
首播结束时，在线人数定格在150万。屏幕上，无数观众留言缅怀遇难者，有人贴出了自己亲人的照片，有人讲述着这些年的等待与寻找。
陈阳将父亲的相册和苏晴的素描本放在一起，两张封面的飞鸟符号，仿佛在这一刻合二为一。“姐姐，爸，我们做到了。”他轻声说。
江澈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手机里收到林小满的消息：“我查到那两个‘失踪’的矿工了，他们当年被好心人救下，现在隐姓埋名生活在邻省，己经联系上了，愿意出庭作证。”
真相的拼图终于完整，但江澈知道，这不是结束。就像素描本上那句“我们从未真正消失”，那些为了正义而努力的人，那些等待真相的灵魂，其实一首都在。
而那个在控制室被取走的摄像头内存卡，至今没有下落。江澈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飞鸟符号，心里有种预感：这场追逐，或许还有下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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