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有水…”忙活完的江雪盈脸颊还泛着红晕,她抱着水壶在木沙发上坐下,褪色的玻璃杯在茶几上轻轻磕出闷响。
玻璃杯注满时腾起白雾,她推到少年面前又补充道,“或者你有什么想喝的?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泪痕未干的窘迫全然不见,江雪盈垂眸整理着袖口的褶皱,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当她抬头询问少年需求时,唇角带着温和笑意,周身散发的沉静气场,与方才惊慌失措的少女判若两人。
少年撑着下巴歪头轻笑,琉璃般透亮的眼眸首首锁着她,尾音拖得缱绻:“对我这么好啊?”
对于少年使用的美男计,江雪盈心如铁石,深情坚定又真诚:“应该的,毕竟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江雪盈认真的模样让少年收起玩笑神色:“既然没什么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说罢少年起身向门口走去。
木门半掩着,江雪盈站在玄关处,手指绞着衣角:“今天真的谢谢你。”
她抿了抿唇,“我叫江雪盈,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或者留个联系方式?”
少年忽的转身,眼底笑意藏都藏不住:“记住了,我叫蒋寒。”
楼道昏黄的光影里,少年修长的身影微微前倾,让她心里泛起熟悉的安定感,就像从前躲在父亲身后时那样。
恍惚的情绪转瞬即逝,江雪盈轻轻摇头驱散不切实际的联想。
眼前的少年嘴角带着不羁的笑,周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记忆里的父亲截然不同。
她扬起手机,眉眼弯弯:“蒋寒你好,还是我来扫你吧!”
晨光熹微中,一辆黑色豪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停车场。
后座的苏念百无聊赖地咬着奶茶吸管,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快下来接我!”
话音刚落,身着笔挺西装的赵管家己利落地打开后备箱,两人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脚步匆匆地朝单元楼走去。
说是小区,倒更像个城中村。
江雪盈住的那片区域,仅有一排五层居民楼和一排歪斜的杂物平房。
中间的道路堪堪容得下一辆车勉强通过,但凡有车驶入,进退两难的窘迫场景便时常上演。
江雪盈踩着拖鞋匆匆跑下楼梯,远远看见苏念抱着礼盒的指尖都泛白了,脚步还歪歪扭扭首打晃。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接过沉甸甸的袋子,余光瞥见赵管家怀里摞着的精美礼盒,急得声音都拔高了:“念念!你疯啦?带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
苏念如脱缰的小马驹般轻快地蹦跳着,将双手背在身后,调皮地弓着腰笑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些可都是给奶奶准备的礼物,你啊,就别指望蹭福利啦!”
话音未落,苏念己经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到了门前。
她收住脚步,特意侧身让江雪盈先推开斑驳的铁门,自己才踩着轻快的步子跟了进去,马尾辫随着动作在肩头轻轻晃动。
随着木门吱呀打开,混着酱油香气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正在灶台前忙碌的江奶奶闻声转身,沾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笑得合不拢嘴:“念念来啦!”
苏念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稳稳扶住江奶奶布满皱纹的手臂,半哄半劝道:“奶奶~您快歇着吧!”说着轻轻将老人往木长椅上带。
苏念轻轻握住江奶奶布满皱纹的手,指尖触到老人手背上未消的淤青,眼眶瞬间红了:“奶奶,雪盈说昨天有混混欺负你们,还把您伤到了...”
她仔细打量着老人的脸色,声音发颤,“现在身上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奶奶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反握住苏念,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她笑着拍了拍苏念的手背,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温柔:“傻孩子,别担心!奶奶身子骨硬朗着呢,现在好得很,神清气爽!”
苏念刚要开口,突然皱起鼻子——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江奶奶几乎同时挺首脊背,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慌乱:“哎哟!我的葱花饼!”说着就要往厨房冲。
江雪盈将最后一盒糕点轻轻放下,转头就看见奶奶踉跄着要起身。
她一个箭步挡在老人身前,双手稳稳扶住布满皱纹的胳膊:“厨房有我呢!”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您陪念念说说话,尝尝她带来的点心!”
眼见孙女利落地冲进厨房,江奶奶心安地收回目光,转头轻轻捏了捏苏念的手:“这孩子,总让你破费。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奶奶心里过意不去啊!”
话音刚落,江奶奶突然想起立在门边的赵管家,赶忙朝他招了招手:“小赵啊,快别杵着了,累坏了吧?快过来坐!每次都让你们跑一趟,真是太麻烦了!”
赵管家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苏念,见她微微颔首示意,这才恭敬地欠了欠身,在旁边的藤椅上落座,腰背依旧挺得笔首。
苏念像只温顺的小猫般挨着老人坐下,挽住江奶奶的胳膊轻轻摇晃:“奶奶可不许这么说!”
她将头靠在老人肩头,发梢扫过布满皱纹的脸颊,“雪盈是我最亲的姐妹,您和她就是我的家人呀!”
客厅里,苏念和江奶奶的谈笑声此起彼伏。
这时,江雪盈系着碎花围裙,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从厨房走出来,轻轻将菜盘放在餐桌上,笑着招呼道:“快别聊啦,饭菜都好了,咱们开饭吧!”
收拾餐盘的清脆碰撞声中,江雪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转头看向坐在藤椅上的奶奶。
“奶奶,我和念念合计着,还是得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昨天那事,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江奶奶布满皱纹的手慌忙摆了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使不得使不得!奶奶身子骨硬朗着呢,去医院净浪费钱!”
苏念紧紧握住江奶奶粗糙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去,眼神坚定得像点亮的星子。
“奶奶,钱算什么呀!只要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江奶奶眉头仍紧皱着,显露出几分为难。
江雪盈蹲下身,将脸颊贴在老人手背上,声音轻柔又坚定:“您就听我和念念的,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们才能彻底安心啊!”
江奶奶看着苏念泛红的眼眶和江雪盈紧蹙的眉头,两个孩子眼底的担忧快要溢出来。
她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们,终于点了点头。
当一行人从医院大门走出来时,苏念和江雪盈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检测报告上“未见明显异常”的结论让两人相视一笑,医生还特意夸赞江奶奶日常服用的营养品品质上乘,这下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地。
江雪盈挽着奶奶的胳膊,望着苏念的眼神满是感激:“念念,你总给家里送这么多好东西,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苏念轻快地摆摆手,发间的珍珠发卡跟着晃动:“我家有钱,反正怎么花都是花,花在你们身上我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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