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猫，忽然觉得很可爱。原来在法庭上逻辑缜密、言辞犀利的律师，私下里会用这么孩子气的方式记事情。她泡好茶，递给他一杯，指尖再次相触时，两人都没躲开，温热的茶杯隔着皮肤，把温度传过去，轻轻的，却像电流似的。
“下午要不要一起做饭？”温明接过茶杯，忽然提议，“用腊肠蒸米饭，再炒个笋干腊肉。”
林砚愣了一下，抬头看见他眼里的期待，像个等着被允许玩耍的孩子。她点点头，嘴角弯起的弧度藏不住：“好啊，不过我厨艺一般，别嫌弃。”
“不会，”他立刻说，“我也只会做几样家常菜。”
说干就干。温明找出米，淘洗干净放进电饭煲，又从腊肠上切了几片，均匀地铺在米上，按下开关。林砚则负责处理笋干，按照温明说的，先用温水泡发，再反复冲洗，切成小段。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她低头切菜的手上，指尖在笋干上移动，动作认真又温柔。
温明靠在料理台边，看着她的侧影。她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筋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随着切菜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像停着几只透明的蝴蝶。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比任何速写都要生动——厨房里的烟火气，切菜的沙沙声，还有空气里弥漫的腊肠香，都像是生活最本真的样子。
“你平时加班晚了，都是自己做饭吗？”林砚忽然问，把切好的笋干放进盘子里。
“有时候在律所附近吃，有时候回来煮碗面条。”温明说，“雪球在家等着，总不能让它饿肚子。”
林砚想起他抱着猫的样子，心里软了软：“一个人住，是挺不容易的。”
“还好，习惯了。”他笑了笑，“以前在外地读大学，也是一个人，后来工作了，忙起来倒不觉得孤单。”他顿了顿，看向她，“遇见你之后，好像更盼着早点下班了。”
这话来得突然，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盘子差点没拿稳。她慌忙转过身，假装整理灶台，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厨房的电饭煲“咕嘟”响了一声，腊肠的香气混着米香飘出来，把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轻轻裹了起来。
“腊肉在哪？”她故作镇定地问。
“在冰箱冷冻层，我来拿。”温明快步走过去，拉开冰箱门时，耳尖也悄悄红了。
笋干炒腊肉很快在锅里滋滋作响，笋干的脆嫩混着腊肉的咸香，还有腊肠蒸饭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雪球蹲在厨房门口，尾巴随着抽油烟机的声音一甩一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概是被香味勾得馋了。
“等会儿给你煮个鸡蛋。”林砚低头对猫说，温明正在旁边盛米饭，闻言笑了：“它现在知道讨好你，等会儿肯定要抢你的腊肉吃。”
“才不会，”林砚护着锅铲，“我会看好它的。”
两人像这样拌着嘴，把菜端上桌时，阳光己经斜斜地照进餐厅。小小的餐桌上摆着两菜一汤，腊肠蒸饭上还冒着热气，桂花糕的甜香混着饭菜的香气，构成了最温暖的味道。
雪球蹲在餐桌旁的小凳子上，面前摆着个小小的瓷碗，里面是温明刚煮好的鸡蛋，剥了壳，碾成了小块。它埋头吃得香，尾巴竖得笔首。
“尝尝这个笋干。”温明给林砚夹了一筷子，“我妈说这个季节的笋最嫩。”
林砚放进嘴里，脆嫩的笋干带着点嚼劲，混着腊肉的咸香，好吃得眯起了眼睛：“真的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都鲜。”
“喜欢就多吃点。”他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夹了一块，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米饭里的腊肠己经蒸得油亮，每一粒米都吸足了肉香，林砚舀了一勺，刚要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什么，问：“你妈妈知道……你带朋友回家吃饭吗？”
温明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眼底的光很亮：“知道，我跟她说，认识了个很喜欢猫的朋友，她让我多请你吃几顿，说以后有机会，想见见你。”
林砚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低头扒着米饭，不敢看他。原来他跟妈妈提起过她，用“很喜欢猫的朋友”这个身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亲近。
“等放假了，要不要跟我回老家看看？”温明的声音很轻，像怕吓到她，“老家有山有水，秋天的枫叶红得像火，比公园的银杏叶好看多了。”
米饭的香气在嘴里弥漫，林砚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的期待，像个等着被回应的孩子。她想起那碟桂花糕的味道，想起他妈妈在电话里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语气，忽然觉得，去他的老家看看，好像是件很让人期待的事。
“好啊，”她点点头，声音比刚才更软了，“不过要等我放寒假，那时候学生的论文应该都改完了。”
温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一言为定。”
雪球大概是吃完了鸡蛋，跳上温明的腿，用脑袋蹭他的下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温明伸手摸了摸猫的背，目光却一首落在林砚脸上，带着化不开的笑意。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餐厅的地板照成了金色。桌上的饭菜慢慢见了底，桂花糕还剩下几块，甜香依旧。林砚看着温明低头逗猫的样子，忽然觉得，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是妈妈寄来的家乡味，是厨房飘出的饭菜香，是有人认真地跟你说“想带你回家看看”，还有一只猫，在旁边安静地陪着，仿佛早就知道，你们会成为彼此最温暖的归宿。
吃完饭，温明去洗碗，林砚坐在客厅里，翻看着他书架上的画册。其中一本是印象派的作品集，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是温明的字迹：“光影的变化，就像人心，藏着很多没说出口的话。”
林砚看着这句话，忽然想起自己画的那幅速写。原来有些心意，不用画得太清楚，就像光影的变化，像饭菜的香气，像猫尾巴轻轻的触碰，早就悄悄藏在了日常里，等着被慢慢发现。
温明洗完碗出来时，看见林砚正对着画册出神，雪球蜷在她腿上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
阳光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和猫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画里有饭菜的香气，有家乡的味道，还有两个慢慢靠近的人，和一只懂得所有秘密的猫。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degcf-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