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物室的黑暗像被打翻的墨汁，将所有光线吞噬。凌羽的指尖触到培养皿边缘时，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与他手背上的印记完全咬合。通风口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苏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证物架，带落的玻璃碎片在地上拼出半个星星，与林振国血符号的另一半严丝合缝。
“你以为克隆体只有陈默？”苏岚的声音从两个方向传来，分不清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回声，“星耀的董事会里，一半都是用你父亲基因做的复制品。”她突然按下金属箱的开关，箱盖弹开的瞬间，淡蓝色的光在证物室投射出无数个星星符号，每个符号中心都嵌着张人脸——有张启明的冷笑，有周明辉的贪婪，甚至有凌羽自己的脸，左眉骨的痣正在发光。
凌羽摸到口袋里的瑞士军刀，刀刃弹出时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培养皿里，液体突然沸腾成紫色的雾。雾气中浮现出程宇破解的军方档案：七三生物的病毒泄露其实是场实验，苏岚将星尘的脐带血与病毒融合，注入三十七个流浪儿童体内，而控制这些“活体容器”的基因密钥，正是凌羽第73号染色体上的异常片段。
“程宇！”凌羽的声音在雾中震颤，“查星耀董事会成员的医疗记录，重点看左眉骨是否有痣！”
“正在破解！”耳机里的键盘声突然卡顿，“老凌，他们在攻击我的防火墙！用的是星尘的基因序列编码，我的系统快……”电流杂音吞没了后半句，取而代之的是摩尔斯电码的滴滴声，频率与孩子们手环的警报完全同步。
苏晴的惨叫声突然尖锐起来。凌羽循声摸过去，指尖触到粘稠的液体——是淡蓝色的血液，在黑暗中泛着磷光。他摸到她的手腕，脉搏己经停止，但皮肤下的微型芯片还在发烫，表面刻着的编号“7301”与陈默替身的编号只差最后一位。
“她只是个失败品。”苏岚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金属箱的光映出她右耳后那颗痣，痣上有个针孔，“真正的完美载体，需要同时拥有凌家遗传病基因和星尘的抗体。”她突然拽住凌羽的手腕按向金属箱，箱底的星图密码与他手背上的纹路重叠的瞬间，证物室的灯光骤然亮起。
墙壁上的镜子里，凌羽看到自己的左眉骨裂开细小的缝，里面嵌着块微型芯片，与林振国眉骨里的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镜子里的“他”正对着自己微笑，嘴角的弧度比现实中更夸张，像被人用镊子掰过的玩偶。
“这才是你被开除的真相。”林振国不知何时站在镜前，与镜中的凌羽形成诡异的对称，“五年前你在证物室发现了克隆体名单，我们不得不修改你的记忆。但你父亲留下的后门程序很顽固，总在你接触星尘基因时苏醒。”他突然指向保险柜，里面的培养皿己经空了，淡蓝色液体在地面汇成小溪，流到通风口时突然转弯，像被无形的手引导着。
凌羽突然想起程宇说过的话——星耀大厦的避雷针在发送加密信号。他冲向通风口，刚抓住栅栏就感到电流穿过身体，手背上的纹路瞬间亮起，与金属箱的光组成完整的星耀标志。通风管道里传来孩子们的哭声，夹杂着程宇断断续续的呼喊：“老凌！董事会成员的基因序列……和你的克隆体编号连续！7300到7337，正好三十七个！”
苏岚的金属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凌羽转身时，看到培养皿里的结晶正顺着苏晴的血迹爬向通风口，在地面组成完整的基因链。苏岚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张照片，是十年前的七三生物实验室，苏晴和星尘躺在相邻的培养舱里，两人的脐带连在同一个紫色花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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