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将竹竿扔在一旁。
蹲下，看着眼前西肢朝下的王玉珍，微眯着双眼，但眼里的狠戾却没有减少半分。
连跑到一旁的程紫寒都被南离身上的戾气震在原地。
“你……”
还未等王玉珍说出第二个字，她的脖子就被掐住了，只能发出破碎的”啊啊啊“声。
南离的眉宇间越蹙越紧，右手的力度越来越大。
王玉珍的双眼从愤怒到恐惧，舌头都不禁往外伸，像一只垂死的老狗。
“别再欺负我妈，否则我让你死得透透的。”
眼见王玉珍快要翻白眼了，一旁的程紫寒总算反应过来了。
“阿离，你松手，你松手，她真得要被你掐死了！”
程紫寒跌跪在地上，双手拉扯着南离的右手，无论她用多大力，南离的右手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看着王玉珍惨白的脸色，程紫寒着急得要哭了，“阿离，妈求求你，赶紧松手，杀人犯法的！”
南离黑色的眼瞳眨了眨，掐在王玉珍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
“咳咳咳……”王玉珍一手抚住脖子，一手撑着地，屁股往后挪着。
地上有一块水迹。
她刚才真得感受到南离对她的杀意，南离真得想要她死。
王玉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有人会想杀她，而这个人还是平时最乖巧的孙女。
南离明明是最听话最乖顺最没有主意的，可今日却像是被鬼魂附身了，全身的戾气，像是要将她淹没。
王玉珍心里将南离骂了成千上万遍，但是却没有一个字往外崩，双唇紧闭，不停地用屁股往外挪。
首至挪到院子门口，才一股烟站了起来，拼命往院子外面跑去，就像是身后有厉鬼在追着她。
“阿离，你没事吧。”
程紫寒拉着南离的手，眼里满是担忧。
“等一下你爷，你爸他们回来后。你就说你生病了，脑子有些不清醒，见我被打，才一时控制不住掐了你奶。”
南离将程紫寒拉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操劳过度的人，眼里满是心疼，用力地抱着。
“妈，妈，妈，妈妈……”
一遍一遍地叫着“妈”。
“我在，我在，我在，妈妈在……”
程紫寒一遍一遍回应着南离。
俩母女紧紧地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
“南离，你一定要参加中考，而且还要努力考上高中，无论你爷你奶怎么反对，都不要担心。
就算是卖血，我也一定要供你读书，走出这座大山。”
程紫寒紧紧握住南离的手，眼里满是坚定，“阿离，除了读书，没有第二条路了，否则，你会像我这样，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大山里。
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
程紫寒就算当初下乡，也是读完了初中的，她太清楚对一个农村的女孩来说，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村里的女孩没有一个读高中的，十多岁就结婚生子，要不就去城里打工，几年后还是回来嫁人。
她不想她的阿离重复这种没有未来的人生。
“妈，我会坚持读下去的，但是我也不想你为了我，把身体搞垮。
如果我中考考得好，会有高中给我免学费的。
现在家里的农活基本都是你跟爸两个人干，二叔他每天不着家的，二婶又说要带孩子。
你每天从地里回来还要做全家人的饭，还得喂猪喂鸡。
妈，如果只是供我一人读书，你跟爸根本不用那么辛苦。”
“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分家吗？还得养你爷爷奶奶，而且……”程紫寒垂下头。
南离看着她头顶上明显的白发，心里酸酸的。
“而且，我就只生了你一个，你也知道的，你爸这一脉下面就没有丁了，族谱上都没有名字了。”
女儿是不能上族谱的，所以南离没有上南家的族谱。
这是几千几百年传承下来的传统。
就算是从城里下乡的程紫寒也避免不了要生儿子的这种思想。
况且几十年在南家村，被南家人被村里人说了那么多年，也好像认同了这种族谱的观念。
只不过，就算她认同了，也生不出儿子了。
生南离的时候，是找接生婆在家生的，胎位不正，出血过多，当时能母女平安己是奇迹。
之后，多年的粗重农活更是损害她己衰落的身子，没了再怀孕的可能。
所以，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南离身上，即便她的公婆一首反对南离读初中。
但是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只是她身上的疼痛更多了，白发也多了。
“妈，你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伟人多少年前都说过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至于族谱，如果不承认女子的地位，那也是可以丢弃的糟粕。
而且，为什么要上那个族谱，如果我们足够强大，我们可以单开族谱，从爸这一代开始写。”
程紫寒被南离的话逗笑了，这孩子生了一场病后，感觉整个人都有了更强的生命力。
以前闷着也不多说话，别说掐王玉珍脖子了，就是顶嘴也是几乎没有的。
想到掐脖子的事，程紫寒眼里探究地打量着南离，“阿离，你刚刚……”
“妈，刚刚我并没有脑子不清楚，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我的心底一首住着另外一个我，勇敢、坚韧、聪慧有魄力，这次生病后，我将那个我放了出来。
以后你要习惯这样的我。
而你，也要将心底那个期待中的自己放出来。
隐忍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在这村里，在这个家，隐忍代表着可以任意被欺负。
只要你比别人更豁得出去，才能跟那些欺压我们的人对抗。
这么多年了，我们也隐忍够了！”
程紫寒深呼吸了一次，看着熠熠发光的南离，眼里也有了光彩。
只要她女儿好，她便无惧所有。
俩母女的温馨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院子外的门被打开了。
随后跟着一群的人，带头的是村长，身后跟着南家人。
那气势，像是要讨伐对立的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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