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还仅仅是看门鬼规则的冰山一角。
“得买票吧？” 有个兄弟突然冒出一句，手电筒的光在 “购票处” 的指示牌上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人家这是正规场子，进门得凭票，不然算闯进去了，性质不一样。”
这话一出，刀疤刘差点没跳起来：“你他妈傻了？咱是来干……”
话说到一半卡了壳，心里莫名窜起一股别扭。
是啊，人家有规矩，进门买票，天经地义，不买票进去才是没道理。
他甩了甩头，想把这荒唐念头甩出去，可那股 “得守规矩” 的念头跟藤蔓似的缠上来，让他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
“大半夜的哪有售票的？” 另一个人反驳，声音却没底气，“窗口都关了，想买也买不着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售票窗口瞅，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开门卖票似的。
“等呗，” 刚才提议买票的人己经蹲在了窗口底下，“说不定早班售票员快到了，咱等开门买了票再进，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个屁！” 刀疤刘压低声音吼，可脚却没动。
他脑子里像有两个声音在吵，一个喊 “赶紧滚，这破事不对劲”，另一个却慢悠悠说 “急什么？买票进去才符合规矩”。
这两个声音吵得他头大，手里的撬棍被捏得咯吱响，却怎么也迈不开离开的步子。
没人觉得这纠结是控的。
提议买票的人，真觉得 “守规矩更安全”；反驳的人，也只是在纠结 “买不到票怎么办”，没人想过 “为什么非要在这儿耗着”。
看门鬼的规则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们的认知里，让他们在 “买票” 还是 “硬闯” 的鸡毛蒜皮里打转，压根意识不到问题。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还蹲在售票窗口附近磨蹭。
第一批几个游客裹着晨光走来，一眼就瞧见远处这几个蹲在地上、头发凌乱的汉子。
“嚯，这几位比我们还早？” 有个戴眼镜的游客远远笑出声，首接喊道：“我们一大早就来，以为够拼了，合着你们是在这儿过夜的？”
刀疤刘几人慌了神，趁着那几人走近前，手忙脚乱把撬棍往草丛里塞，硬挤出个笑：“啊……睡不着，过来等开门，早点体验。”
“太离谱了吧！” 游客啧啧称奇，“这队排得，比抢演唱会门票还卷。”
晨光漫过铁门时，刀疤刘望着越来越多的游客，心里那点 “搞事” 的念头早被冲得稀碎。
他们就像被按在原地的木偶，在看门鬼织的规则网里，为 “买不买票” 这点破事耗到了天亮，别说打探，连门都没摸着。
小弟们缩着脖子，弱弱道：“虎哥那边要是问起来……咱昨晚啥也没干成，他不得扒了咱的皮？”
刀疤刘狠狠啐了口唾沫。
他盯着售票窗口，眼里闪过一丝狠劲：“怕个屁！买几张票进去，白天人多，道具都是‘活’的，拍出来更清楚，就跟虎哥说，晚上设备没启动，白天拍才见真章，这不比瞎闯强？”
这话听着像给自己找台阶，可他心里竟真觉得 “有理”，昨晚那股子莫名的滞涩感，被他归为 “时机不对”，仿佛白天买票进去，就能掌握主动权。
七八个大男人揣着票，混在游客里往里走，背包里的微型摄像机都开着机，眼神却不由自主发飘。
刚进作业鬼的房间，桌上的试卷突然 “啪” 地弹起来，纸页哗啦啦翻开。
字里的血珠像活的一样滚下来，滴在桌面上发出 “嗒嗒” 声，跟催命似的。
屋里的灯光骤暗，只有试卷上的血字亮得刺眼。
有个小弟慌了神，刚骂了句 “这他妈太离谱了”，就被作业鬼的影子缠上脚踝，拖得他在地上磕出满脸血，摄像机里只剩一片雪花。
点名鬼的更狠。
那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铁，首往他耳朵里钻；“瘦猴，该你了！”
喊的竟是那小弟的外号，明明没登记过。
他们死死捂住耳朵，可声音像长了腿似的往脑子里钻，没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应了声，当场被无形的手拽进黑暗。
而敲门鬼的规则，比想象中更不讲道理。
它不在乎你是否回应，只要听到那三次敲门声，就必死无疑。
关键这声音同步在脑海中响起，让你避无可避，没法学点名鬼那样用普通办法规避。
刀疤刘他们踏进小屋时，第一声 “咚” 响起时，瘦猴正用摄像机拍门框上的纹路，随口跟旁边的人说：“这木头看着挺旧，不像道具……”
第二声 “咚” 来得更沉，像敲在胸腔上，刀疤刘皱眉骂了句 “吵死了”，伸手把摄像机镜头转向声音来源，他想拍下 “敲门的东西” 长什么样。
第三声 “咚” 落下的瞬间，空气里的铁锈味突然变得刺鼻，像有滚烫的血泼在了鼻尖。
刀疤刘的手僵在半空，摄像机还在运转，可他的瞳孔猛地放大，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心脏骤停的 “咯噔” 一声。
没有疼痛，只有极致的冰冷，像被扔进零下三十度的冰窖，连思维都冻住了。
等他在休息室醒来时，后背的衬衫湿透了一大片。
“哥……你刚才……” 旁边的小弟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
他也听到了那三声，此刻正捂着胸口，仿佛心脏刚被人攥碎又塞回去，“我听见第三声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跟……跟被抽了魂似的。”
瘦猴的情况更糟。
他为了拍清楚声音来源，特意把耳朵凑近门板，第三声 “咚” 几乎贴着耳膜炸开。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耳道钻进脑子里，眼前瞬间漆黑，摄像机掉在地上，镜头录下的最后画面，是他自己突然僵硬的侧脸，以及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沫。
当然，购物街镜中鬼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熟人组队时，凭着那点默契，确实偶尔能分辨出哪个是真人、哪个是镜中影，少了陌生人那种 “谁都信不过” 的猜忌纠结。
但分辨得再清，也躲不过规则的刀。
那些少掉的猜忌纠结，不过是让死亡来得更干脆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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