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上的断骨茬在药油里泡了三天三夜，像淬火的刀胚。
＞叶超的拳峰撞上包铁木桩时，骨头缝里炸开的剧痛里裹着铁锈味。
＞当虎哥的砍刀劈开武馆前厅门板，叶超听见自己新生的指骨在皮肉下发出饥饿的轻响。
＞陆振华的声音混在木屑飞溅声里：“牙磨利了，该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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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乌黑、散发着刺鼻辛辣与苦涩气味的药油，在缺了口的粗陶盆里微微荡漾着。盆底沉着几块形状狰狞、边缘锋利的灰白色骨茬，那是三天前陆振华用烧红的铁钎，从叶超左手崩裂的伤口里硬生生挑出来的碎骨。
药油如同活物，缓慢地包裹、浸润着那些骨茬。盆底架在一个小小的炭炉上，微弱的火苗舔舐着陶盆粗糙的底部，让盆里的药油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滚烫的温度。细密的气泡从骨茬表面不断冒出、破裂，发出极其微弱的“咕嘟”声，像某种诡异的低语。骨茬在油里沉浮，边缘被药力侵蚀得微微发软，颜色也从惨白渐渐染上了一层油亮的、如同劣质铁器淬火后般的暗沉光泽。
叶超赤裸着上身，坐在陶盆旁边的矮凳上。药房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药味、铁锈味和汗馊味。他的两只手，此刻都浸泡在那滚烫粘稠的药油里。布条早己拆掉，露出布满焦黑灼痕、狰狞血痂、以及明显畸形的双手。尤其是左手，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塌陷扭曲，皮肉翻卷处依旧能看到里面新生的、粉红色的嫩肉，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再次崩裂。
滚烫的药油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疯狂地钻进皮肉的每一个缝隙，狠狠扎在那些新生的嫩肉和依旧敏感的神经末梢上！剧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角、脖颈、后背不断淌下，滴落在滚烫的盆沿上，发出“嗤”的轻响，瞬间化作白气。
他死死咬着牙关，牙根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扯着双手撕裂般的痛楚。他只能强迫自己将目光死死钉在陶盆里那些沉浮的骨茬上。看它们在药油里翻滚、软化、被强行“淬炼”。仿佛看着自己碎裂的命运，在痛苦中被强行重塑。
药房的门帘被掀开，一股更浓烈的汗味和年轻肉体散发的热气涌了进来。几个穿着洗得发白练功服的青年学徒探头探脑，目光落在叶超泡在药油里、如同鬼爪般的双手上，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惧和嫌恶。
“嘶……这新来的小子，手都烂成这样了？”
“听说是陆师父亲自用烧红的铁钎给挑的碎骨头……”
“妈的，看着都疼！这还能练？”
“练个屁！废人一个！也不知道师父留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干嘛……”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压低却清晰的议论声，像细小的毒针，钻进叶超的耳朵。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芒刺，扎在他赤裸的后背上，扎在他那双浸泡在痛苦中的废手上。屈辱和愤怒如同冰冷的火焰，瞬间从脚底板烧到头顶！比药油的灼痛更甚！他想嘶吼，想用拳头砸烂那些讥讽的嘴脸！可他的手……连从滚烫的药油里抽出来都做不到！
骨头在皮肉下，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压抑，再次发出细微而密集的咯吱声。他猛地低下头，将脸埋得更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的血腥味更浓了。小雨……他必须忍！为了小雨！为了活下去！
就在这时，陆振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黑色练功服，手里拎着一个同样粗糙的陶罐。学徒们瞬间噤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慌忙低下头，眼神躲闪。
陆振华看都没看他们，径首走到叶超面前。他放下陶罐，里面是新熬好的、更加粘稠刺鼻的药膏。他拿起旁边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伸进陶盆滚烫的药油里，极其粗暴地搅动了几下，让沉底的骨茬翻滚起来，沾上更多滚烫的药汁。
“时辰到了。”陆振华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他放下木棍，用两根粗糙的手指，如同夹起滚烫的炭块，极其随意地捏住叶超的手腕，将他那只浸泡得通红、布满伤痕和药渍、指骨依旧塌陷的左手，猛地从滚烫的药油里提了出来！
“呃！”剧痛让叶超闷哼出声，身体剧烈地一颤！
陆振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抓起陶罐里粘稠乌黑的药膏，厚厚地糊在叶超那只惨不忍睹的左手上，尤其是那塌陷畸形的指关节处！冰冷的药膏接触到被烫得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强烈的刺激，随即是更猛烈的、如同万蚁噬咬的麻痒和刺痛！
接着，陆振华拿起几条新的、同样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旧布条，用一种近乎捆绑刑具的力道，飞快地将叶超的左手重新缠裹起来！布条勒紧皮肉和刚刚被药油“淬炼”过的骨头的剧痛，让叶超眼前阵阵发黑，额头的青筋都暴突起来！
右手也是同样的流程。滚烫的药油，冰冷的药膏，勒紧的布条。
两只手，再次被裹成了两个沾满污黑药膏的、沉甸甸的“锤头”。
“站起来。”陆振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叶超咬着牙，忍着双手传来的、叠加的剧痛和麻木感，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从矮凳上站了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坐姿和剧痛的折磨，有些发软。
陆振华不再看他，转身朝药房外走去。叶超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灌入肺腑，带来一阵灼痛。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每一步都牵扯着肋下和小腿尚未完全愈合的抓伤。
穿过狭窄的、弥漫着霉味的走廊，再次踏入空旷的大厅。那根沉默的包铁木桩，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刑具，矗立在昏黄的灯光下。桩体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拳印、掌印，还有之前叶超留下的暗褐色血迹，在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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