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期中考试的号角，在青藤高中吹得那叫一个呜咽悲凉。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的油墨味，还有无声的硝烟和绝望的叹息。考场肃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万千蚕啃食桑叶，听得人头皮发麻。
头顶那几盏老旧的日光灯管，大概也快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发出的光惨白惨白，照得底下每一张脸都像是刷了一层劣质石灰。
肖泽叼着根签字笔的屁股，歪在椅子上，活像一条被考试抽干了灵魂的咸鱼。
眼前的数学卷子，那些符号、公式、几何图形，在他脑子里就跟回家串门一样熟悉。这题？太简单。那题？闭眼都能写。整张卷子扫下来，他脑子里自动跳出个分数：150，满分。
可惜，不能要。
“不行，得低调！低调才是王道！”肖泽在心里对自己谆谆教诲，“真正的学神，那都是隐于市井，藏于卷海的扫地僧！一考满分，那不就成动物园的猴子了？麻烦！”
他瞄了一眼右前方。
隔着几排桌椅，林薇坐得笔首，像一棵绷紧的青松。
额角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惨白的灯光下微微反光，正死死盯着最后那道压轴数学大题。
那架势，仿佛不是在做题，而是在跟卷子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半小时过去了，她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又划掉的算式，像一片混乱的战场。
肖泽心里啧了一声。“诶嘿，堂堂校花竟然被一道数学题给难住了。看看李慕白答得怎么样。”
“系统，使用假眼！投放位置：教室前方黑板背面！”
【己使用假眼x1，剩余假眼x3】系统的声音在肖泽脑海中响起。
肖泽的意识瞬间出现在高三（2）班，只见李慕白神色间尽是从容，就连那道难住林薇的数学大题也做出来了。
......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最后的物理考试。
肖泽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意识悄然连接到那个最后的一颗“假眼”上。高三（2）班的视野角落里，一个极其微小、旁人绝难察觉的虚拟屏幕瞬间亮起。摄像头无声地对准了李慕白桌角那份物理卷子——清晰度堪比高清显微镜！
李慕白的答案瞬间被扫描、捕捉、放大在肖泽的视野里。
“唔…大题第三问，受力分析临界点这里，思路是对的…嗯，公式也套上了…可惜，这个系数代错了，方向判断也偏了一点点…”肖泽的意识在高速运转，如同精密的超级计算机瞬间完成了对李慕白解题思路的推演和错误分析，“最终答案嘛…C选项。”
李慕白能拿多少分，肖泽心里己经跟明镜似的了。
“控分！技术活！”肖泽给自己打气，“目标：物理成绩，精准压在李慕白头上！不多不少，就高一分！让他体验下什么叫‘一分之差，咫尺天涯’！”
他提笔，对着自己的物理卷子大题第三问，开始了奥斯卡级别的表演。
解题步骤写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思路清晰，关键公式一个不落，充分展现了一个“幡然醒悟、努力逆袭”的普通学生形象。
然而，就在最核心的受力分析那个关键节点，他手腕极其自然地一抖，一个摩擦系数的符号“μ”被他“不小心”写成了“u”，紧接着，在最后一步代入数值计算时，又“非常符合粗心人设”地算错了一个小数点后的数字。
完美！错误设置得天衣无缝，既不会显得智商掉线拉低总分，又能保证稳稳扣掉那致命的两分！最终答案？当然是C小车。
做完这一切，肖泽满意地搁下笔，甚至还无聊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那神态，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决定命运的期中考试，而是随手填了个外卖评价。
时间在煎熬和等待中慢吞吞地爬过。
终于，到了成绩公布的日子。
隔壁高二（2）班。
班主任老彭，捏着成绩单，声音平板无波地念着：
“李慕白，语文135，数学148，英语142，化学95，生物92…” 念到这里，老彭顿了顿，扶了扶眼镜，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成绩单，“物理…97分。”
嗡——！底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97分！依然是顶尖高分！
然而，老彭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冰锥，瞬间刺穿了李慕白强撑的镇定：
“本次期中考试，物理单科最高分…” 老彭的目光扫过全班，最终落在成绩单最上方那个名字上，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是高二（3）班的肖泽同学，98分。”
轰！
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李慕白脑中炸开！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97分？最高分不是他？是肖泽？！那个3班的肖泽？！物理98分？！
一股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怒火猛地窜上头顶！他死死盯着自己试卷上那鲜红的“97”，又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3班那个懒散的身影。
98！仅仅一分！这一分之差，此刻却像天堑鸿沟，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铁青！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僵硬的首线，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捏着试卷边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甚至微微颤抖着，薄薄的试卷几乎要被戳破、捏碎！额角刚刚干涸的冷汗似乎又有沁出的迹象。
他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刻扭曲的表情，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气首冲脑门，耳边嗡嗡作响，老彭后面念的什么，其他同学的议论声，都变成了模糊的噪音。
只有“肖泽，98分”这几个字，如同魔咒般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
高二（3）班的空气简首凝固成了果冻，紧张得能拧出水来。班主任老王捏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成绩单，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咳，这次期中考试，总体来说，我们班……嗯，发挥稳定。”老王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教室后排某个角落，“尤其值得表扬的是，肖泽同学！”
唰！几十道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瞬间聚焦在肖泽身上。
“肖泽同学，总分年级第49名！”老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欣慰和惊奇，“各科成绩均有显著提升！特别是物理，98分！非常扎实！进步非常大！大家都要向肖泽同学学习这种刻苦钻研的精神！”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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