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的玻璃穹顶结满霜花时，校园论坛被初雪预报刷了屏。星火举着蜡笔画的天气预报冲进实验室，小靴子在地板上踩出湿漉漉的脚印："爸爸！周六要下雪啦！"
陆星辰正调试天文望远镜的赤道仪，反手把儿子捞到膝上。星火鼻尖蹭到机油，像只偷吃芝麻糊的小花猫。"气象站数据显示降雪概率87%。"他握着星火的小胖手敲键盘，屏幕上的温度曲线跳起舞，"看这里，离下雪还差0.5度。"
我端着三杯热可可进来，奶泡堆成小山尖。陆星辰突然倾身，舌尖掠过我的嘴角："沾到了。"身后几个天文社员憋笑憋得肩膀首抖。星火趁机把油乎乎的小手往他爸的白大褂上抹，深灰布料瞬间开出两朵小爪印。
初雪在深夜悄然降落。
星火被爷爷接走后，天文台顶楼只剩我们。陆星辰变戏法似的抖开羊绒毯，墨蓝毛毯边角绣着褪色的"LX.C"——正是大西那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线头处还留着当年笨拙的针脚，像群歪歪扭扭排队的小蚂蚁。
"这么旧还留着？"我揪着脱线的流苏，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
他忽然从背后拥住我，薄荷气息混着雪的味道："某人熬了三夜才缝好，针脚歪得和天文社的星座连线图似的。"
望远镜突然发出"滴滴"的提示音，雪幕中划过一颗流星。我急着去调镜头，被他圈着手腕拉回怀里："许愿比较重要。"羽绒服拉链不知何时被解开，他的吻落在锁骨时，穹顶的雪光碎成银河。
凌晨三点，手机在枕头下震动。视频里星火哭成小花脸："爸爸骗人！说好要堆雪机器人的！"
陆星辰轻手抽走我攥着的毛毯边角。两小时后我踏进实验室，看见他趴在观测台补觉，睫毛上沾着未化的雪沫。窗外操场中央立着三个雪人——两大一小牵着手，小雪人胸口插着星火最爱的赛罗奥特曼，眼睛嵌着会闪光的传感器。
"妈妈快看！"星火的视频电话晃得厉害，"爸爸给我的小雪人装了星星眼睛！"镜头猛地一转：陆星辰正单膝跪在雪地里给雪人插胡萝卜鼻子，灰色围巾的尾端被星火踩在脚下，每次抬头都要踉跄一下。
期末整理器材室时，星火踩着梯子偷顶层柜子的糖果罐。铁皮盒子"哐当"砸下来，滚出个生锈的曲奇盒。
"陆神又有情书出土啦！"社员们哄笑着围过来。
陆星辰耳尖泛红地打开盒盖——褪色的草莓发绳旁躺着星火的满月脚印石膏，底下压着张烫金卡片：
「给小满：
天文台重修工程验收完毕
要不要在这里办婚礼？
附：数学系新来的助教调走了
以后别盯着他问傅里叶变换
——持证上岗的星辰」
卡片背面用透明胶粘着枚钻戒，戒托镂刻成星轨形状。
"哇——"门口突然爆出哭声。星火举着空糖果罐抹眼泪："爸爸又偷藏巧克力...嗝...还不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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