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像把生锈的剪刀，粗暴地剪开教室里空气。陆昭把脸埋进臂弯，校服袖口蹭过桌面，扬起细小的粉笔灰。凌晨在城郊山坡训练的画面不受控地涌入脑海：结印时指关节划破空气的微响，组装枪械时金属零件相叩的清越，此刻都化作喉间压抑的哈欠。
窗外的蝉鸣黏腻得像融化的麦芽糖，他却在黑暗中回溯昨夜的每一个细节。女子膝盖磕在石头上的脆响，小女孩带着哭腔颤抖的 “救救我和麻麻”，还有子弹穿透杀手庞清眉心时，后颈肌肉突然抽搐的诡异弧度。这些画面如同被按下循环播放的录像带，在他意识深处不断闪回。
晨雾中的草坡上，血腥味己经淡成若有若无。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落叶堆里，每个人脖颈处都有个规则的圆洞 —— 那是消音手枪留下的印记。陆昭盯着课本上的抛物线公式，眼前却浮现出庞清手腕上的蛇形刺青。是的，陆昭的“前同事”，在前世陆昭的眼里庞清当然是个一招秒的不入流选手，但是前世在东南亚码头的混战中，这个疯子曾用锯齿刀剖开对手的腹腔，看着流出来的肠子还在放声大笑。黯晷机关给庞清的 D 评级，完全忽略了这个疯子不计后果时爆发的恐怖实力。陆昭在心里默默修正：他的真实实力，至少达到 B 级。
指尖无意识地着桌面的刻痕，那是不知哪届学生留下的 “到此一游”。当小棠的铅笔头突然戳在他胳膊上时，陆昭猛地惊醒，这才惊觉口水差点滴到课本上。他慌忙坐首身体，撞上小棠探究的目光，只能尴尬地扯出个傻笑：“昨晚熬夜看漫画，困死了。”
小棠白了一眼转过头，陆昭望向窗外明晃晃的日光。操场上传来同学们的笑闹声，篮球撞击地面的 “砰砰” 声，和昨夜消音手枪的闷响重叠在一起。那个藏在少年躯壳里的杀手灵魂，总会在不经意间苏醒，来提醒他与周围世界的格格不入。
课间操的音乐戛然而止，教室后的木门 “砰” 地黄毛带着西个高中生闯了进来，为首的黄毛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喘气时发出 “嘶嘶” 的声响。陆昭正拿着铅笔在地理图册上勾勒狙击弹道，笔尖停顿在喜马拉雅山脉的轮廓处。
“小杂种，昨天那脚挺舒服？” 胖子一把拽起陆昭的衣领，廉价的校服纽扣崩飞，滚落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廊里值日生的水桶被撞翻，肥皂水迅速漫开。
周小棠从座位上冲了出来，羊角辫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她紧紧攥着英语课本的手在微微发抖，眼神却坚定如鹰。想起陈墨雨教她的 “弱点攻击”，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腿，精准踹中左边男生的小腿上。那男生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胖子怒吼着向陆昭扑来，臃肿的身躯像失控的卡车。陆昭眼神一冷，在对方抬脚的瞬间，精准后撤半步，同时伸出脚勾住胖子的脚踝。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暗含对人体重心和力学原理的精妙把握。胖子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下巴重重磕在走廊护栏上，牙齿撞出的血沫飞溅在洁白的墙壁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都住手！” 陈墨雨的怒吼从楼梯口传来。她握着木棒，风风火火地冲出，光滑的棍身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就在这时，训导主任的皮鞋声踏碎了原本的吵闹声，快步向这边赶来。
陈墨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陆昭见势不妙，立刻冲上前用身体挡在她面前。两人相撞的力道极大，木棒飞了出去，“哐当” 一声砸中公告栏。“文明校园” 的标语瞬间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在咧着嘴嘲笑。
两人相撞，陈墨雨的牙不小心擦过陆昭的嘴唇，血腥味在舌尖炸开。她睫毛轻抖，呆立当场，可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却让这意外的亲密变得格外微妙。黄毛等人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一时间竟也愣住了，而走廊里，肥皂水还在不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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