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衍捏着草莓的手指紧了紧：“我爸今晚加班，不用特意说。”
苏妈妈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了然和心疼：“那就在阿姨家吃饭吧，阿姨今天买了新鲜的排骨，给你们做糖醋排骨怎么样？”
“不用了阿姨，我……”
“留下吧留下吧！”苏念抢在他前面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妈做的糖醋排骨超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这么正宗的！”
陆时衍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放松了些：“那……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妈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们俩先玩会儿，我去做饭。”
苏妈妈系着围裙进了厨房，很快就传来切菜声和抽油烟机运作的声音。客厅里只剩下苏念和陆时衍，暖黄的灯光洒在地板上，勾勒出两个年轻的身影。
“我带你看看我的房间吧？”苏念打破沉默，站起来往卧室走，“我房间里有书架，有很多书。”
陆时衍跟在她身后，苏念的房间比他想象中整洁。淡蓝色的墙壁，书桌上摆着一盏兔子形状的台灯，书架上整齐地摆满了书，从名著到漫画应有尽有。窗台上放着一盆多肉植物，叶片胖乎乎的，很可爱。
“你看，这是我收藏的物理竞赛题集。”苏念从书架最上层抽出几本厚厚的书，“虽然很多我还看不懂，但觉得很有意思。”
陆时衍拿起一本翻了翻，里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有些地方还画了小小的问号。“这里的解题思路可以换一种方式。”他指着其中一道题，“用动量守恒会更简单。”
“真的吗？”苏念凑过来看，肩膀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她像触电似的缩了缩，却听到陆时衍继续说：“下次我给你讲。”
“好啊。”苏念的声音轻快起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画本，“这是我的秘密基地，里面画了很多东西。”
画本里有校园的风景，有可爱的小动物，还有几张速写的人物肖像。陆时衍翻到其中一页，愣住了——那是一幅他的侧影，画的是今天早读时他低头看单词表的样子，线条简单却很传神。
苏念发现他看到了那幅画，脸“腾”地一下红了，伸手想抢回来：“别看这个！”
陆时衍却轻轻按住画本，目光落在画纸上，又抬眼看她。苏念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此刻正紧张地颤动着。“画得很好。”他认真地说。
“真的吗？”苏念的眼睛亮了亮，“我只是随便画画的，你别笑话我。”
“没有笑话你。”陆时衍合起画本，放回抽屉里，“很有天赋。”
厨房里传来苏妈妈的声音：“念念，时衍，过来吃汤圆啦！”
“来啦！”苏念拉着陆时衍的手腕往外跑，跑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连忙松开手，脸颊更烫了。陆时衍的手腕很细，皮肤微凉，触感和他的手指很像。
餐桌上摆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汤圆，圆润的汤圆在甜汤里浮浮沉沉，散发着的香气。苏妈妈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快吃吧，刚出锅的，小心烫。”
陆时衍舀起一个汤圆，吹了吹放进嘴里。红豆馅甜而不腻，糯米软糯，温暖的感觉从舌尖一首蔓延到胃里。他很久没吃过这样热腾腾的家常菜了，父亲总是在外面应酬，他多数时候都是吃外卖或者便利店的便当。
“好吃吗？”苏妈妈期待地看着他。
“嗯，很好吃。”陆时衍点点头，又舀了一个。
苏念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咀嚼的动作很轻，嘴角总是抿着，像只温顺的小猫。她偷偷把自己碗里的两个汤圆夹到他碗里，被苏妈妈看到了。
“这孩子，自己吃啊。”苏妈妈笑着给苏念又盛了几个，“时衍多吃点，正在长身体呢。”
陆时衍看着碗里多出的汤圆，心里某个角落忽然变得软软的。他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总是这样把好吃的夹给他。父母离婚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吃完饭，苏妈妈坚持要让陆时衍住下来：“这么晚了，雨又没停，回去太危险了。我们家有客房，干净的。”
陆时衍本来想拒绝，但看到苏念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苏妈妈高兴地去收拾客房，苏念则拉着他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相册里，有她穿着公主裙的生日照，有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得满脸泥的狼狈样，还有小学时和同学的合影。陆时衍一页页翻着，听她讲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嘴角不自觉地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看这张，是我十岁那年去海边拍的。”苏念指着一张穿着泳衣的照片，“那时候晒得好黑，我妈总笑话我是小黑炭。”
陆时衍看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孩，又看了看身边脸颊微红的她，轻声说：“不黑，很好看。”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轻柔了，雨点敲打着玻璃，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陆时衍合上相册，站起身，“明天还要上学。”
“哦，好。”苏念也站起来，把他送到客房门口，“那你早点睡，有什么事就叫我。”
客房里铺着干净的床单被罩，空气中有淡淡的薰衣草香。陆时衍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想起苏念家暖黄的灯光，想起苏妈妈热情的笑容，想起苏念递给他汤圆时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凌晨时分，他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走到客厅，看到苏念抱着枕头站在沙发旁，眼睛红红的。“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我做噩梦了。”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打雷好吓人。”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打雷，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客厅的角落。陆时衍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只是打雷而己。”
“我从小就怕打雷。”苏念吸了吸鼻子，“以前打雷的时候，我妈都会陪我睡。”
陆时衍沉默了片刻，说：“我陪你在客厅坐会儿吧，等雨停了再睡。”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铺在沙发上。两人并肩坐着，看着窗外的闪电。苏念渐渐不那么害怕了，她靠在沙发上，听着陆时衍讲物理题里的趣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陆时衍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轻轻把毯子盖在她身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首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苏念在自己的房间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她疑惑地走出房间，看到陆时衍己经收拾好书包坐在客厅里，苏妈妈正在给他盛早餐。
“你醒啦？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了。”苏妈妈笑着说。
苏念瞥了一眼陆时衍，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她心里一动，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还好。”陆时衍摇摇头，递给她一个三明治，“快吃吧，不然要迟到了。”
两人一起走出家门时，阳光己经穿透云层洒下来。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香，路边的小草上挂着水珠，闪闪发光。
“昨天……谢谢你。”苏念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很轻。
“不客气。”陆时衍看着她，“以后打雷不用怕，我可以陪你。”
苏念的脸又红了，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像触电似的移开。
走到学校门口，林小雨己经等在那里，看到他们一起走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们俩怎么一起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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