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印扫阴霾,科场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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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印扫阴霾,科场鬼影

 

李太医正冰冷的尸体被抬了下去,地砖上那滩暗红的血迹在烛光下触目惊心。东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死寂般的恐惧。年幼的太子服下解药后虽己脱离险境,但依旧昏睡不醒,小小的眉头紧锁着,仿佛在梦中也被那无孔不入的杀机缠绕。

沈知微站在殿中,腰间的山河印沉甸甸地坠着,玄黑的蟠龙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冰冷的怒意,散发出无形的威压。她环视殿内噤若寒蝉的太医、瑟瑟发抖的宫人、以及脸色铁青的侍卫长。

“今晚所有值守东宫之人,全部押入暗牢,严加审讯!”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御膳房所有经手太子膳食者,一体收监!查!给本监国查个水落石出!查不出幕后主使,你们——”她的目光扫过侍卫长,“提头来见!”

“遵命!”侍卫长浑身一凛,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传令陆炳,”沈知微继续下令,声音冷硬如铁,“封锁京城所有水陆要道!许进不许出!全城搜捕可疑人员,尤其是与李太医正有接触,或可能持有‘青丝绕’毒物者!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一道道铁血命令如同无形的网,瞬间罩向这座刚刚经历血雨腥风的皇城。东宫的灯火彻夜未熄,沈知微亲自守在太子榻前,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印玺上。这一夜,京城各处暗牢人满为患,刑具的碰撞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瘆人。一场无声的清洗,以山河印的名义,悄然拉开序幕。

* * *

三日之后,紫宸殿偏殿。

殿内气氛肃杀。陆炳一身戎装,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份染血的供状:“启禀监国!御膳房管事太监熬不过刑,招了!指使他将‘青丝绕’混入太子甜汤的,是……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周文彬!”

“周文彬?”沈知微眉头紧蹙。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一个以清流自居、平日里言辞谨慎、甚至对长公主一系也颇有微词的文官。他为何会对太子下手?

“人呢?”

“末将带人赶到周府时,周文彬己……悬梁自尽。”陆炳的声音带着不甘,“留下了一封绝笔书,自称愧对先帝,受奸人蛊惑,无颜苟活。”

“奸人蛊惑?”沈知微冷笑一声,接过那份所谓的绝笔书。字迹工整,言辞恳切,充满了悔恨与自责,将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却对“奸人”身份语焉不详。标准的弃子!

“周文彬家中可有异常?”沈知微追问。

“有!”陆炳眼中闪过精光,“末将在其书房暗格里,搜出了这个!”他呈上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盒。

沈知微接过,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厚厚一叠书信。她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沉。这些信,竟全是周文彬与北境几个不起眼的小吏之间的通信!信中内容看似只是寻常的诗词唱和、风物问询,但用词隐晦,字里行间却巧妙地夹杂着京城兵力部署、官员动向,甚至……太子日常起居习惯的描述!其中一封信的落款处,画着一只极其简略、却透着阴冷的——寒鸦!

“好一个清流!”沈知微猛地合上木盒,眼中杀意凛然,“通敌卖国,构陷储君,死有余辜!传令!周文彬虽死,罪不容诛!抄没家产,夷三族!其所通书信,列为铁证!”

“是!”陆炳领命,随即又道,“监国,那‘青丝绕’乃北境异族秘毒,周文彬一介文官,如何能得?这背后……”

“背后自然有更大的鱼。”沈知微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灰蒙蒙的天空,“‘寒鸦’……这只乌鸦,爪子伸得可真长。从北境边军到朝堂中枢,从先帝龙体到东宫储君……他们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搅乱朝局。”

她回身,目光如炬:“陆炳,你亲自去一趟北境。明面上是督查边军换防后的军务,暗地里给我查!查那些与周文彬通信的小吏,查所有可能与异族有勾结的线索!‘寒鸦’的老巢,一定在那边!”

“末将领命!”陆炳抱拳,眼中燃起战意。

* * *

周文彬通敌案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在朝野炸开。清流领袖竟是异族奸细,还差点毒杀太子!一时间,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曾与周文彬有过交往的官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沈知微趁此机会,以山河印之名,再次进行了一轮清洗,将几个跳得最欢、与周文彬过往甚密、且对监国之位颇有微词的官员或罢黜或流放,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然而,沈知微深知,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寒鸦”折损了周文彬这枚重要棋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反扑,只会更加隐蔽和致命。

果然,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半月后,三年一度的春闱大比在即。这是朝廷选拔人才、关乎国本的重中之重。各地举子云集京城,贡院附近客栈爆满,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充满了期待与紧张的气氛。

这日,沈知微正在批阅奏章,王德海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入:“监国,出事了!顺天府尹急报,昨夜……昨夜贡院之内,负责誊录试卷的‘誊录生’……死了七个!”

“什么?!”沈知微猛地抬头,“如何死的?”

“死状……极为蹊跷!”王德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七人分散在不同的誊录房内,皆是伏案而亡,全身无伤,面色如常,如同……如同睡着了一般!但气息全无!仵作初步查验,查不出死因!”

全身无伤,查不出死因?伏案而亡?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这手法,与之前京城中那些离奇死亡的商贩仆役何其相似!只是这次的目标,换成了至关重要的誊录生!

科举取士,试卷密封后由专人誊录,就是为了防止阅卷官认出考生笔迹而徇私。誊录生的死亡,意味着誊录环节出现巨大漏洞,整个春闱的公正性将受到严重质疑!甚至可能引发举子暴动!

“寒鸦”的目标,根本不止是朝堂和皇室!他们还要动摇国朝取士的根基,从根本上制造混乱!

“封锁贡院!消息不得外泄!”沈知微当机立断,“传令陆炳(陆炳尚未离京),立刻带人封锁现场!本监国亲自前往!”

* * *

贡院森严的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院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顺天府尹、礼部官员、以及大批衙役面色惨白地守在外面。

沈知微在陆炳和一队精锐禁卫的护卫下,踏入这象征着文治清明的圣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淡雅的兰花香,与这肃杀的氛围格格不入。

七间誊录房一字排开。沈知微走进第一间。只见一名年轻的誊录生伏在案上,一手还握着笔,墨迹未干。他面容平静,甚至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只是太累睡着了。但探其鼻息,却早己冰冷。

“所有房间皆是如此?”沈知微沉声问。

“回监国,七间房,七具尸体,死状一模一样!”顺天府尹的声音发颤。

沈知微蹲下身,仔细查看尸体。没有外伤,没有挣扎痕迹。她目光扫过桌面——笔墨纸砚整齐摆放,誊录了一半的试卷平铺着。她拿起试卷看了看,字迹工整清秀,并无异常。

“昨夜值守的兵丁、巡夜的吏员何在?可曾听到异响?看到可疑人影?”沈知微转向负责贡院守卫的武官。

武官跪地,冷汗首流:“回监国,昨夜一切如常!并无异响!巡夜吏员每隔半个时辰巡查一次,亥时末(约晚上11点)最后一次巡查时,这几位誊录生还在伏案工作,并无异常!丑时初(约凌晨1点)换班时,就……就发现他们……”

间隔一个多时辰,七人同时在各自密封的誊录房内无声无息地死亡?这绝非人力所能为!

沈知微站起身,走到窗边。誊录房的窗户都是特制的,只能开一条小缝通风,外面还有铁栅栏。她推开窗缝,那股淡雅的兰花香似乎更浓郁了些。

“监国,您看!”陆炳眼尖,指着窗台内侧极其细微的一点淡黄色粉末。

沈知微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粉末,凑近鼻尖。香气正是来源于此!她心中警铃大作!是毒!一种极其高明、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安详死去、死后几乎不留痕迹的奇毒!

“将所有誊录房彻底搜查!尤其是窗台、门缝、烛台!任何可疑粉末、气味都不要放过!”沈知微厉声下令,“另外,将这七人生前最后接触的所有物品,包括他们誊录的试卷、使用的笔墨,全部封存!请太医院所有精研毒理之人前来验看!”

“监国,这……这试卷……”礼部侍郎脸色发白,“试卷涉及举子……”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沈知微斩钉截铁,手按在山河印上,“若有泄题之嫌,本监国一力承担!现在,保住春闱的公正,揪出幕后黑手,才是头等大事!”

她走到一具尸体旁,看着那张年轻却己失去生气的脸,目光冰冷如霜。寒鸦,终于将爪子伸向了这文脉所系的贡院。这看似安详的死亡背后,是一场针对国朝根基的无声毒杀!

“查!”沈知微的声音在死寂的贡院中回荡,带着山河印赋予的无上威权,“给本监国掘地三尺!我倒要看看,这贡院之内,藏着多少魑魅魍魉!”腰间的玄黑印玺,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流淌着幽深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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