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余烬与微光:未完成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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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余烬与微光:未完成的终局

 

空间在剧烈震动,穹顶和西壁都在崩落。失去了“沙漏之心”和主脑的控制,整个“时之茧”室连同其上方的“蜃楼”典当行,都在走向物理和能量层面的双重崩溃。

苏霜霜用仅存的、尚未完全晶簇化的右手,艰难地拖着半结晶化的沉重身体,一点一点地爬向母亲李婉。

终于,她爬到了母亲身边。

李婉仰面躺着,枯槁的脸上沾满灰尘和干涸的血迹。她那双曾经锐利、后来只剩下麻木和痛苦的眼睛,此刻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球,极其缓慢地转动着,最终,焦距艰难地对准了近在咫尺、半边身体己经变成幽蓝晶簇的苏霜霜。

没有语言。一种微弱到极致、却真实存在的意识波动,如同风中残烛,轻轻触碰了苏霜霜的烙印深处。

那波动里,没有往日的严厉和控制,没有疯狂的科学执着,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深入骨髓的悔恨…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母亲的歉疚和解脱。

一滴浑浊的泪水,从李婉干涸的眼角缓缓滑落。

苏霜霜看着这滴泪,看着母亲眼中那微弱的光芒,麻木冰冷的晶簇心脏深处,某个角落似乎被狠狠刺了一下,涌起一股尖锐的、迟来的酸楚。她想开口,想喊一声“妈”,但晶簇化的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就在这时,她耳后那个幽蓝的“7”烙印,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带着一种…温热的麻痒感?同时,她身上正在疯狂蔓延的晶簇化,速度竟然肉眼可见地减缓了!那些幽蓝的脉络停止了扩张,覆盖着霜晶的皮肤边缘,甚至有极其细微的、正常的血色在艰难地试图渗透回来?

是因为“沙漏之心”被摧毁,主脑被消灭,“最终典当”的强制进程被中断了?!

李婉眼中那微弱的光芒,在感知到苏霜霜身上晶簇化减缓的瞬间,似乎亮了一下。随即,那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地、无可挽回地黯淡下去。她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苏霜霜的烙印却清晰地“听”到了那最后的、无声的意识碎片:

> “芮芮…跑…”

然后,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了。李婉教授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生命的气息彻底消失。她的身体,在失去了“时之茧”能量维系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灰败,最终化为了一小堆不起眼的尘埃。

“妈…妈…”苏霜霜的晶簇喉咙里,终于挤出了破碎的音节。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过她尚未晶簇化的半边脸颊。

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整个穹顶开始大面积崩塌!巨大的记忆棱晶块如同陨石般砸落!

苏霜霜看着母亲化为尘埃的地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半边晶簇化、但进程己然停止的身体。烙印“7”不再冰冷,反而像一块温热的烙印。她没有完全变成琥珀,但也永远失去了作为“完整人类”的可能。而林夏死了,母亲死了,织影也消散了…

跑?

她挣扎着,用那只尚未晶簇化的右手,支撑着沉重的、半晶簇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正在彻底崩溃的空间,最后的目光扫过“沙漏之心”的残骸和母亲化为尘埃的地方。

然后,她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朝着空间边缘一条因崩溃而出现的、闪烁着不稳定幽蓝光芒的裂缝走去。那裂缝之外,是混乱的城市夜空,和未知的未来。

她耳后的“7”,在废墟的尘埃和幽蓝的余烬中,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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