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回储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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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回储藏室

 

储藏室内,腐朽木料和灰尘的气味混合着三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气息。唯一的光源是沈晦刚刚用找到的破木板、旧纸张和一点可疑的油料点燃的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焰在布满蛛网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摇曳的巨大阴影,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鬼魅。

沈晦靠坐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上,眉头紧锁,低头凝视着怀里那个小小的襁褓——或者说,被裹在宽大衣物里、显得异常滑稽又脆弱的婴儿刘景婴。婴儿小小的身体在昏迷中仍不时地、神经质地“颤抖”一下,细弱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承受某种无形的痛苦。每一次颤抖,都让沈晦本就冰冷的脸色更沉一分。

他似乎在脑海中飞速计算着什么,权衡着利弊。几秒后,他做出了决定。动作有些粗鲁,但抱着婴儿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才将那个小小的、温热的包裹递向坐在对面、正借着火光试图拧干衣角血迹的宋时玥。

“抱好他。”沈晦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宋时玥被这突如其来的“馈赠”弄得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接过。襁褓入手沉甸甸的(心理作用),婴儿微弱的颤抖清晰地传递到她手上。她低头,看着火光下那张皱巴巴、紧闭双眼的小脸,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几个小时前,这家伙还是个一拳能把面具男轰进墙里的怪胎!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己经转身去角落里翻找更多可燃物的沈晦,终于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声音带着点探究和藏不住的八卦欲:

“喂,姓沈的,这小鬼……咳,这婴儿,到底是谁?”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婴儿的脸颊(触感意外的软),补充道:“我是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鬼地方?他来干嘛的?Are you ok?”最后那句英文问得极其突兀,带着点故意的戏谑,仿佛在问婴儿,又像是在讽刺这荒诞的处境。

沈晦背对着她,正试图点燃一块潮湿的木头,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有一句毫无波澜、能把天聊死的话飘过来,精准地砸在宋时玥的兴致上:

“管你屁事。”

“……”宋时玥被噎得翻了个白眼,对着沈晦的后脑勺无声地做了个鬼脸,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愤愤嘟囔:“装货!装什么高冷深沉!真以为自己这样很帅很酷是吧?切!”她嫌弃地撇撇嘴,目光又落回怀里的婴儿身上。

火光跳跃,映照着婴儿安静(昏迷)的睡颜。宋时玥看着这张毫无威胁的小脸,一个极其大胆、又带着恶作剧性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心头。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恶劣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危险又兴奋的光芒。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甜得发腻、却足以让沈晦听清的声音说道:

“喂,姓沈的——”她拖长了调子,同时,那只空闲的手,带着一种慢动作般的、充满威胁的仪式感,缓缓地、轻轻地……悬停在了婴儿那纤细、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小脖子正上方! 指尖距离皮肤不过毫厘!

“你信不信——”她故意停顿,欣赏着沈晦瞬间僵硬的背影,“我现在就把他——掐——死——?”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砭骨的寒意。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变得异常刺耳。

沈晦的动作一僵。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首起了腰,转过了身。火光在他沾着灰尘和血污的镜片上跳跃,看不清眼神,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都说明他被彻底激怒了。

他没有怒吼,也没有扑过来。他只是抬起了左手,对着宋时玥的方向,先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然后,在宋时玥略带得意的注视下,手腕一翻——大拇指狠狠朝下!变成了一个极具侮辱性和蔑视意味的“倒拇指”!

同时,他那沙哑的声音如同冰碴子般砸在地上:

“行啊。今天你把他掐死了——”他指了指宋时玥怀里的婴儿,“——你能活着走出这栋楼,你是这个。”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宋时玥,左手那根倒拇指依旧稳稳地对着她:

“——我能让你活着走出去,我是这个。”

威胁!赤裸裸的、基于实力和现状的致命威胁!翻译过来就是:你敢动他,我保证你死得比他更惨,而且我绝对说到做到,说到做到我就是你孙子!

宋时玥脸上那点恶劣的笑意瞬间僵住,随即化作一丝被看穿底牌的羞恼。她悻悻地收回了悬在婴儿脖子上的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语气干巴巴地:

“啧……开个玩笑而己嘛!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小气!” 她低头对着怀里的婴儿做了个鬼脸,“看看你沈叔叔,多凶!”

沈晦懒得再搭理她,冷哼一声,重新蹲下身子,专注于眼前的篝火。这次,他不知从哪翻出点干燥的引火物,火苗“呼”地一下旺盛起来,驱散了储藏室深处更多的阴冷和黑暗。温暖的光晕扩散开来,勉强带来一丝虚假的慰藉。

宋时玥抱着婴儿,挪到离火堆更近的地方坐下,试图烘干自己湿冷又沾血的衣服。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储藏室里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三人(包括一个昏迷婴儿)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沈晦没有抬头,目光依旧盯着跳跃的火焰,仿佛在自言自语,但那冰冷的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火焰的噪音,首指宋时玥:

“火升起来了,暖和了。”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如同淬火的刀锋,“别对我抱有太多希望,我们之间还有账没算呢。”

宋时玥正用指尖无聊地卷着婴儿襁褓(衣服)的边角,闻言动作猛地一顿。她缓缓抬起头,脸上那种故作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和戒备,如同被天敌盯上的小兽。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沈晦的侧脸。

而沈晦,依旧没有看她。他只是盯着那堆燃烧的火焰,仿佛那跳跃的火苗里,正映照着他们之间无法化解的血仇。火光在他冰冷的镜片上跳跃,反射出两点危险而决绝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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