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侯府的倒霉娘亲4
李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这……小小姐她……”
“是团团不乖吗？”温婉清低下头，柔声问怀里的孩子。
团团立刻摇头，小奶音带着哭腔：“嬷嬷，扯，疼！”
温婉清轻轻抚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又看向李嬷嬷：“梳头的时候，孩子喊疼，嬷嬷听不见？”
“老奴……”李嬷嬷额角渗出细汗，她没想到一向不管事的少夫人会突然追究这些细枝末节，“老奴想着给她梳紧些，不容易散……”
“是吗？”温婉清的指尖滑过团团身上那件洗得发灰的外衫，又轻轻捻起一点里面的麻布里衣，展示在李嬷嬷面前，“那这件衣裳呢？也是为了团团好？”
李嬷嬷看着那粗糙的麻布，脸色瞬间白了。这……这怎么被少夫人看见了！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
温婉清也不等她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越来越冷：“我记得，每个季度给团团的份例里，都有几匹细棉布和软缎，是用来做贴身衣物的。那些料子呢？”
“料子……料子……”李嬷嬷支支吾吾，“许是……还没来得及做……”
“还没来得及做？”温婉清重复道，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又引得一阵咳嗽，“府中的份例，都是按季发放，如今都快入夏了，春季的份例还没来得及做？是针线房的人手不够，还是……有人觉得，我这个不受宠的娘，生的女儿，也就不配穿那些好料子了？”
这话问得极重，李嬷嬷“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头死死地抵在地上：“少夫人息怒！老奴该死！老奴糊涂！”
她心里叫苦不迭，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如同透明人一般的少夫人，今日竟像是变了个人，句句话都戳在要害上！克扣份例这种事，在府里是常有的，尤其是她们这种不得势的主子，下人们更是看人下菜碟。可这事儿，谁敢拿到明面上说？
温婉清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心里那股郁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盛。克扣份例？恐怕不止是克扣这么简单吧？她的女儿，穿着最低等下人才穿的粗麻，梳着扯痛头皮的乱发……这哪里是疏忽，分明就是故意苛待！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真当她温婉清是死了吗？
再想想自己的处境，又将怒意强忍下去，这偌大的府邸，真正能为自己所用的，恐怕只有自己的贴身婢女画屏一人。
就算今日将这李嬷嬷痛斥一顿，甚至动了手，又能如何？风头一过，没了约束，只怕这刁奴变本加厉，暗地里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温婉清定了定神，语气放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李嬷嬷耳中，：“李嬷嬷，团团以后就住在我这院子里了，嬷嬷去把团团常用的东西收拾过来吧。。”
李嬷嬷愣了一下，抬头飞快地看了温婉清一眼，又立刻低下头。要自己把小小姐的东西都搬过来，这是…少夫人要亲自养孩子了？她心里飞速地转着念头，一时摸不准温婉清的用意。
温婉清像是没注意到李嬷嬷的迟疑，继续说道：“还有，嬷嬷去针线房看看，问问那些手脚慢的下人，团团的衣裳什么时候能做好？”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嘲讽，“我虽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你们世子爷明媒正娶回来的世子夫人。 这府里，难道连主子像样的衣裳都做不出来了吗？”
李嬷嬷听得心惊肉跳， “夫人息怒，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她磕了个头， “针线房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奴一定好好敲打她们！” 心里却暗骂， 这小娘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平日里一声不吭的， 今天竟敢拿世子爷和老夫人压自己了？
温婉清看着李嬷嬷战战兢兢的样子， 心中冷笑。 哼。
“嬷嬷，” 她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我身子不大好， 就不送嬷嬷了。 你记得把话带到， 若是再有人阳奉阴违， 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她咳嗽了两声， “ 闹到母亲面前， 嬷嬷你说， 母亲是为了一个下人责罚我这个病弱的儿媳， 还是为了府里的脸面， 将你这个欺主的刁奴… 打杀了？” 最后几个字， 她说的极慢， 却带着森森寒意。
李嬷嬷吓得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老奴不敢！ 老奴这就去！ 这就去办！” 说完， 几乎是落荒而逃。
温婉清看着李嬷嬷狼狈的背影， 心中并没有多少快意。 这李嬷嬷不过是个奴才， 真正让她感到寒心的是… 这府里的主子们， 又是怎样的态度呢？ 她们是真不知道这些下人的作为， 还是… 默许， 甚至是纵容？
团团看着李嬷嬷连滚带爬跑出去的背影，小小的身子激动得在温婉清怀里直扭。这就是那些古代小说里面形容的威严吗？刚才娘亲说话的样子，好威风，好厉害！那个总是刻薄的坏嬷嬷，被娘亲几句话就吓得魂都没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温婉清低头看向怀里的团团， 孩子的小脸蛋上还带着泪痕， 误将此刻团团的兴奋理解成了不安。
“母亲可有吓到团团？”
团团听到问话，立马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婉清，“没有，娘亲好棒！好厉害！团团喜欢娘亲。”
只可惜刚才看戏看的太兴奋了，忘了给李嬷嬷来个乌鸦嘴了，不过现在也不迟。团团立刻闭上眼睛，小小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用尽全身力气在心里默念：“李嬷嬷等会儿摔个大马趴！”
温婉清看着怀里小人儿动静，只见女儿小脸蛋通红，眼睛闭得紧紧的，小拳头还攥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谁较劲。
“团团在做什么呢？”温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柔。
团团睁开眼，献宝似的凑到温婉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娘亲，我在帮你打坏蛋！我让她摔跤，摔个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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