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晃悠着。
靠山宗杂役处的空气,飘起一股子不同寻常的紧张味儿。
汗臭混合着劣质丹药的苦涩,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胸口。
季度考核,到了。
杂役院那片还算平整的泥地上,乌泱泱挤满了灰扑扑的人头。
气氛凝重,能拧出水。每张脸上都刻着西个大字:前途未卜。
负责考核的刘管事腆着肚子,站在临时搭的木台子上,唾沫星子乱飞:
“都给老子听好!规矩三条!简单!粗暴!”
“第一!举石锁!最低五十斤!三息举过腰!举不动?”
他绿豆眼一瞪,“滚蛋!”
“第二!钻迷踪阵!前面那破石头烂树杈子!一炷香,摸着令牌出来!迷死?”
他冷笑,“活该!”
“第三!认草药!筐里蔫巴草!叫啥?有啥用?认不全?”
他做了个抠眼的动作,“眼珠子抠了当泡踩!”
“考好了,外门备选!再不济,混两颗下品灵石!”他声音陡然拔高,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考砸了?哼哼,下个月挑大粪,包圆!”
压抑的抽气声和低低咒骂响起。
晋升外门?那是天上的月亮。
躲过挑粪,捞两颗灵石,就是祖坟冒青烟。
陆闲缩在人群最后排,努力把自己揉进墙角阴影。
他耷拉着眼皮,肩膀内扣,浑身散发着“我是废柴,别看我”的咸鱼气息。
「目标明确:低空飞过!卡倒数十几名!突出?要命!远离!」
他在心里默念。
力量测试区,哀鸿遍野。
几个石锁沉默蹲着。
最小的五十斤,最大的三百斤,像一群冷眼旁观的石头怪兽。
一个精瘦杂役憋得脸如猪肝,脖子上青筋蚯蚓般扭动,才把五十斤石锁提到膝盖。
“噗通!”石锁砸地,差点亲吻脚趾。
哄笑声炸开。管事呵斥:“废物!不及格!滚!”
轮到陆闲。
他慢吞吞蹭到空地,目光在石锁上“艰难”扫过,最终“怯生生”指向最小的五十斤。
声音细如蚊蚋:“管…管事,我…试试这个…”
“嗤!”
毫不掩饰的嗤笑传来,是赵虎的跟班。
赵虎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不知哪搬来的),门牙换成了两颗金灿灿的假货,脸色阴得能滴墨。
看到陆闲,眼神淬毒。
旁边,体修林莽抱着膀子,肌肉贲张,眼神轻蔑如看蚂蚁搬米粒。
陆闲无视。
他走到石锁前,深吸一口气(装的),扎了个惊世骇俗的马步——
两腿间距宽得能跑马,膝盖弯得诡异。
上半身前倾,重心歪斜,活像狂风中打摆子的老竹竿。
他伸出双手,颤巍巍握住冰冷粗糙的石锁把手。
脸上瞬间憋得通红(肌肉微控),额角“青筋暴起”,嘴巴张开:
“嘿——哟!!!”
声音之凄厉,仿佛便秘了三天三夜。
那五十斤石锁,在他手里跟焊在地上似的。
离地不到三寸,就开始疯狂左右摇摆。
幅度之大,看得围观者心惊肉跳,纷纷后撤。
“使劲啊!废物!”
“别晃!看着脚!”
“摔死你个扫把星!”
赵虎跟班叫嚣。
林莽嘴角挂着冰碴子般的冷笑。
陆闲“咬紧牙关”,手臂“筛糠般”颤抖,腰背弯成煮熟的虾米,用尽“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石锁被提到了勉强算腰胯的高度。
刚到这高度,他仿佛全身力气瞬间被抽干,发出一声夸张的“哎呀——!”。
双手“脱力”。
咣当!!!
石锁精准无比地砸在他脚尖前半寸!
泥点西溅,热情地扑向他那双破布鞋。
“嘶——!”全场倒抽冷气,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哄笑。
“哈哈哈差点变瘸子!”
“这力气,喂鸡都嫌少!”
“废物点心!名不虚传!”
刘管事一脸嫌弃,挥手像赶苍蝇:
“行了行了,提起来了,算你踩线及格!三息?老子替你数到三十息了!滚下去,碍眼!”
陆闲“如蒙大赦”,长长“虚弱”地舒了口气!
用袖子擦擦“并不存在”的冷汗,脚步“虚浮”地缩回人群边缘。
「呼!安全着陆!低调万岁!」
迷踪阵,烂石头与烂树杈的狂欢。
杂役院后面一小片空地。
几块涂着劣质荧光粉、能龟速挪动的半人高破石头,加上蔫了吧唧、修剪得歪瓜裂枣的低矮灌木。
地面弥漫着薄薄灰白雾气,土腥味呛鼻,能见度不足五米。
阵眼一块巴掌大木令牌,出口在对面。
这阵法在陆闲帝尊级感知下,简陋如孩童涂鸦。
生门死路,石头轨迹,清晰如观掌纹。
但他能快吗?绝不!他必须“迷路”,演一个终极路痴。
轮到陆闲。
他接过代表计时的劣质线香,扛着他那把秃毛更甚的破扫把,一步三晃,像个迷途老翁,晃进了灰雾里。
一进去,沉浸式迷路大戏,开演!
“咦?路呢?”他对着面前一块正慢悠悠移开的巨石,“茫然”站定。
歪着头,左看右看!
甚至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石头表面,仿佛在研究上古神文。
磨蹭了十几息,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拍轻了):“哦!这边!”
慢悠悠绕过去。
没走五步,“哎哟!”左脚“精准”绊在一根突出的灌木根上。
噗通!
一个结结实实、尘土飞扬的屁股墩儿!
“嘶…这破路!”他“疼”得龇牙咧嘴,揉着“遭殃”的屁股,慢腾腾爬起来,手里的破扫把像根风中残烛晃悠。
爬起来后,他好像彻底“迷失”了方向,开始原地转圈。
一圈,两圈,三圈……转得自己“晕头转向”,嘴里碎碎念:“北?南?令牌呢?我的亲娘咧……”
然而,诡异喜剧时刻降临!
他每次“恰好”跌倒的位置,都卡在两块即将合拢巨石的狭窄安全缝里。
他每次“晕乎乎”落脚点,都莫名其妙踩在几块移动巨石轨迹交错时,那稍纵即逝的唯一安全点上。
最绝的一次!他在“惊慌失措”“躲避”一块突然加速冲来的巨石时,手中破扫把“下意识”在地上一顿毫无章法的乱划拉!
秃毛扫把头,“恰巧”扫过地面上几处布满青苔、毫不起眼的凸起石块(阵基节点)。
嗡——!
整个迷踪阵的雾气,极其轻微地、水波纹般荡漾了一下。
几块原本按部就班的石头,动作出现了一瞬间难以察觉的迟滞和错乱!
快得如同幻觉。
阵外刘管事揉了揉眼睛:“眼花了?”
阵中几个正抓耳挠腮的杂役,突然感觉压迫感似乎轻了一丝?
随即又被更混乱的移动淹没。
陆闲对此“浑然不觉”。
他依旧在雾气里“艰难跋涉”,磨磨蹭蹭。
秃毛扫把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噪音,像给这场闹剧配乐。
眼看线香烧掉大半截。
他才“历尽千辛万苦”,磨蹭到阵眼附近。
胜利在望!陆闲内心毫无波澜。
他伸出手,慢动作般,抓向那块孤零零的令牌。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ceddd-8.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