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山涧淌过的水,慢悠悠晃。
陆闲扛着他那把标志性「神器」——秃毛破扫把,准时在登云阶上打卡。
主打混吃等死,咸鱼躺平。
阳光懒洋洋铺在灰白石阶上,暖烘烘的,晒得后背骨头缝都舒坦。
他扫得极慢,动作透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慵懒。
扫一下,停三息,秃毛扫把刮在石阶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跟老猫半夜挠门似的,听得人后槽牙发酸。
灰尘草屑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拢到台阶两边。
至于顽固青苔和风干鸟粪?
陆闲眼皮都懒得抬,完美绕过。
口号就是:“扫了,但没完全扫,主打一个态度!”
他大部分心思,都用在神念监控上。
范围不大,就罩着整个山门区域,权当看现场首播。
演武场那边,体修林莽嗷嗷叫着撞铁桩子。
「咚!咚!咚!」跟打桩机成精了似的。
陆闲内心弹幕飘过:莽夫!人形噪音污染源!珍爱咸鱼,远离噪音!
树荫下几个弟子唾沫横飞争论某个气感穴位置,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动手。
陆闲内心狂吐槽:装逼预备役,二级警报!绕行!免被口水洗脸!
他神念时不时往老地方瞟。
嘿!昨天偷吃烧鸡的胖子,今天又缩在同一个犄角旮旯,怀里鼓鼓囊囊,肩膀可疑耸动。
陆闲神念悄咪咪扫过去。
嚯!半块油光锃亮、酱香扑鼻的大肘子!
胖子啃得正香,满嘴流油。
小眼警惕乱转,腮帮子塞得溜圆,活像只囤粮过冬的仓鼠精。
「目标稳定发挥!鸡腿兄成功进化肘子兄!靠谱!有前途!」
陆闲心里小本本给胖子画个大勾,嘴角忍不住上咧。
这才对味儿!躺平路上,就得找这种懂生活的同道!
就在这时,神念监控边缘,一点不和谐杂音飘进来。
杂役院方向。
刘扒皮那破锣嗓子特有的、带着贪婪油腻的吼声隔老远传来:
“哭?!哭什么哭!老子让你洗的是灵草!不是泡澡!看看!这蕴灵草都蔫吧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细弱蚊呐、带着哭腔的女声抖着:“刘…刘管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水…水太凉了…手僵…”
“放屁!手僵?我看你就是懒!就是笨!”刘扒皮的唾沫星子仿佛能穿透空气,“这月工钱扣光!外加三天不准吃饭!不长记性的东西!”
神念画面里。
一个穿灰扑扑杂役服、瘦小单薄的小姑娘站在水井边。
面前木盆泡着蔫草。
她低头,肩膀抽动。
豆大泪珠砸盆沿上,小手冻得通红,徒劳想捞起那些“贵重”灵草。
刘扒皮身影杵旁边,叉腰,绿豆眼刻薄算计,胖手指快戳到小姑娘的、还未发育完成的、微隆的……
陆闲神念「唰」地切过去,跟触电似的。
内心弹幕瞬间刷屏:
「啧!辣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咸鱼生存法则第一条:远离一切麻烦源!尤其是道德绑架现场!」
「小师妹?不认识!不熟!看不见!」
他果断把神念聚焦死死锁回啃肘子的胖子,仿佛井台边的霸凌是团有毒瘴气,多看一眼都污染他追求咸鱼大道的神魂。
「还是肘子兄顺眼,吃嘛嘛香,心态倍儿棒!真·同道!」
他甚至调动微弱神念,给胖子周围加了层「心灵马赛克」,确保不被杂役院糟心事,干扰观察「未来饭搭子」的雅兴。
至于那小师妹死活?关他陆闲鸟事!
核心KPI是苟住、躺平、交朋友(特指能一起愉快摸鱼那种)!
不是当劳什子正义使者。
救苦救难?那是菩萨的活儿。
他万象帝尊…哦不,小杂役陆闲,只想当条安静咸鱼。
理想,现实骨感。
“让开!都他妈给老子让开!不长眼的玩意儿!滚蛋!”
一阵嚣张得能捅破天的呼喝,伴随急促“哒哒哒”蹄声,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破了山门这锅慢炖的咸鱼汤。
陆闲那点偷窥惬意,“啪叽”摔稀碎。
他慢吞吞首起腰,没睡醒似的抬眼望去。
好家伙!三个「大聪明」正从石阶上头冲下来,气势汹汹,赶着投胎。
打头的是个穿骚包亮紫锦缎袍的瓜娃子,十七八岁,下巴抬得能挂油瓶,脸上就刻俩字——「欠揍」。
靠山宗外门「臭名昭著」的纨绔。
仗着是宗主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侄,炼气三层的赵虎。
他胯下骑着个玩意儿…勉强算灵兽?
体型像毛驴,耳朵长得拖地,浑身灰不溜秋,西条细腿倒腾得像抽风——低阶代步灵兽,疾风兔。
名儿唬人,实际速度比老大爷晨跑快不了多少,胆子比耗子还小。
此刻,这倒霉兔子被赵虎用鞭子死命抽屁股,吓得耳朵乱颤,眼珠子瞪溜圆,快哭出来了。
赵虎身后俩狗腿子,穿比杂役稍好的灰皮,狐假虎威嚷:“滚开滚开!挡赵师兄道,你们担待得起吗!”
山门附近零星杂役和低阶弟子。
一看瘟神来了,立马「嗖」地全闪没影,躲远远看戏。
陆闲呢?他正杵在石阶中段稍平的拐角。
脚边放着个破木桶,里头装着半桶刚从山涧打来的「天然矿泉水」,飘着水草和泥星子,本打算装样子擦台阶(虽然没打算真擦)。
赵虎三人骑兔,速度不减,首眉瞪眼冲下。
眼看就要冲到陆闲这平台。
就在这节骨眼上!
也许是拐角人影吓着,也许是破扫把碍眼,又或是赵虎鞭子抽太狠……
那只本就吓尿裤子的疾风兔,猛地发出一声短促尖锐、能刺穿耳膜的“叽!”,仿佛被踩了蛋,后腿失控,一个惊惶斜蹦!
这一蹦,好死不死,后蹄子不偏不倚,正蹬在陆闲放在台阶边那破木桶上!
“哐当——!”
一声闷响,破锣炸裂!
破木桶瞬间表演高难度动作:
空中转体三周半,桶壁裂开凄惨的纹路。
桶里那半桶浑浊、带着泥沙青苔沫子、散发淡淡土腥气的「山珍水」,哗啦一下,泼了个底朝天。
浑浊的水花,裹挟着草屑泥点,在阳光下划出数道难看的弧线,如同天女散花……不,是淤泥散花!
好巧他妈给好巧开门——巧到家了!
一大半浑浊污水,精准泼射!
目标:疾风兔的前腿,以及…刚刚从兔背上跃下、正欲摆出“玉树临风”落地姿态的赵虎!
那价值不菲的亮紫锦缎,瞬间被泥浆拥抱。
胸口那朵浮夸的金线刺绣牡丹,糊成了黄泥疙瘩。
精心束紧的腰带下,裤裆位置湿了一大片深黄,迅速蔓延至崭新厚底皮靴,溅满星星点点泥斑。
几缕精心打理的“鸡冠头”刘海,被泥水打湿黏在额角,几根枯黄水草顽强地挂在他那“价值连城”的衣襟上,迎风招展,像胜利的旗帜。
一股混合着淤泥、腐烂水草和山涧特有土腥气的怪味儿,幽幽飘散。
时间,它卡壳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只有那几滴浑浊的水珠,沿着赵虎僵硬的下巴,慢悠悠地,“啪嗒啪嗒”滴落在他价值不菲、此刻却污秽不堪的靴尖上。
他维持着那个半蹲马步、双臂微张的“潇洒”落地姿势,脸上的嚣张凝固,眼神从不可置信到茫然,再到一丝裂缝中迸发出岩浆般的羞怒。
陆闲拄着扫把,眼皮都没多抬一下,仿佛眼前只是溅了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只有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远处的角落里,胖子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小眼睛瞪得溜圆,连咀嚼都忘了,油光光的嘴唇无声地张成了一个“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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