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破旧的木板门被推开,声音像钝锯拉扯朽木,在寂静的杂役院里撕开一道口子。惊得墙角几只灰雀扑棱棱飞走。
陆闲扶着门框,脚步虚浮(奥斯卡影帝级别的装),一步三晃挪了出来。
那架势,活像刚从奈何桥头被一脚踹回,随时要散架。
午后的阳光熔金般泼下,刺得他眯眼抬手遮挡。
指缝漏下的光柱里,细小的尘埃如同亿万微星,在闷热浑浊的空气里狂舞——汗臭、霉味、劣质烟草的余烬,构成了杂役院独特的气息。
院子里,几个同样灰布补丁的杂役弟子,正上演“生存之战”。
劈柴的汉子,汗珠顺着脊背滚落,砸在干泥地上,“噗”地洇开深色斑点。
巨斧抡起落下,“咚!”闷响带起木屑,在热浪中漾开微澜。
挑水的少年,扁担压弯了稚嫩的肩。木桶吱呀作响,浑浊的水剧烈晃荡,溢出桶沿,在滚烫石板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湿痕。
陆闲一出现,几道目光“唰”地聚焦过来。漠然的、同情一闪即逝的,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像黏腻的蛛网缠来。
“哟!这不是咱们的‘攀岩小能手’陆闲嘛?”
一个尖嘴猴腮、抱着胳膊斜倚柴堆的杂役弟子,公鸭嗓子拉长了调子。
正是原主的“老熟人”——赵西。
他咧嘴,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活像发现腐肉的鬣狗。
“阎王殿门口溜达一圈,舍得回来啦?”
陆闲眼皮都懒得抬,当是只嗡嗡叫还自带恒河水味儿的绿头苍蝇飞过。
目标明确——杂役管事,刘扒皮。
那可是决定他能否安稳摸鱼的关键NPC。
刘扒皮的“办公室”,是院角一间稍大的破屋。
屋顶茅草稀拉,透着光。
门敞着,一股浓烈的混合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轰出!
劣质烟草的焦糊、陈年汗酸、还有某种疑似陈年汗脚丫子发酵的“醇厚”芬芳。三者融合,霸道宣告此地品味。
陆闲挪到门口,垂眼缩肩,完美复刻原主怯生生的鹌鹑样。
声音细若游丝,恰到好处地颤抖:“刘管事,我伤好了,来报到。”
屋内昏暗。一个身影几乎塞满整张破藤椅,深陷在藤条痛苦的呻吟里。
油光水亮的二郎腿翘着。一只满是黑毛油垢的胖手,“哗啦哗啦”转着两颗锃亮的普通石胆,声音单调刺耳。
听见声音,刘扒皮慢悠悠抬起硕大的头颅。
绿豆小眼里射出油腻的审视光,像屠夫掂量案板上没人要的槽头肉。
“哼,命还挺硬。”
肥厚的嘴唇叼着廉价烟杆,哼出一股带着烟油和口臭的浊气。“摔成那德行,躺了三天,浪费宗门三天口粮!知道现在粮食多金贵吗?啊?”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陆闲脸上。
陆闲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这浮夸的咆哮鼓个掌。
贪婪得如此首白,简首侮辱“反派”这职业!
敌人的愚蠢,正是我方咸鱼的沃土!
“是…是弟子不小心,给您添麻烦了。”
陆闲把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肩膀配合地瑟缩。
胆小怕事、懦弱可欺、风一吹倒三倒的形象,演得入木三分,堪称行为艺术。
刘扒皮显然极享受这“生杀予夺”的掌控感。
油腻的手指在一本封面沾着不明油渍的账本上用力划拉,沙沙作响。
“嗯,知道就好!这个月的口粮,扣一半!当作你浪费的补偿!”
他大手一挥,土皇帝般蛮横贪婪。
旁边假装干活实则看戏的杂役弟子,看向陆闲的眼神更添怜悯和嘲讽。
扣一半?本来就少得喂鸟的劣质辟谷丹,不得饿成纸片人?
陆闲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想给刘扒皮点个赞——神助攻啊!
他猛地抬头,脸上瞬间堆满惶恐哀求。声音虚弱颤抖,气息不稳,仿佛下一秒断气:“啊?扣…扣一半?刘管事,这…这……”
他适时地、惊天动地咳起来,撕心裂肺,小脸煞白(憋气憋的),摇摇欲坠。
“弟子…身子骨刚捡回命,虚得很呐!一阵风都能刮跑,实在没力气干重活啊……”
他眨巴着眼,努力挤出点生理泪花,眼神无比真诚、无比废柴。
“您看,能不能分派点别的?比如…扫扫地?弟子保证,扫得一尘不染!”
内心OS:扫干净算我输!目标达成!扫地,摸鱼界的黄金海岸!阳光、微风、鸟鸣……完美!谁爱劈柴挑水谁去,本尊只想当条安静的咸鱼!
“扫地?”刘扒皮绿豆眼一眯,探照灯似的在陆闲苍白如纸(影帝级化妆术)、写满“弱鸡+肺痨鬼”的脸上扫描。
又扫了扫他那细胳膊细腿、竹竿成精似的小身板(原主硬件确实拉胯)。
嗯,看来真摔成半残了。
劈柴挑水?估计没两下就得嗝屁,埋他还晦气!
让他扫地?虽然轻松点,但宗门上下那么多台阶,累也累死他……
刘扒皮的小眼珠在肥脸上滴溜溜转。
横肉随着石胆转动轻颤,像块会算计的行走肥肉。
半晌,他从鼻孔哼出第三股浊气,施舍乞丐般高傲:“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行吧!看在你快死的份上,老子发发慈悲!”
“从今天起,山门到前殿那八百级‘登云阶’,归你扫了!日落之前必须扫完一遍!”他狞笑着,肥厚手掌“啪!”地拍在油腻桌面上。
“扫不干净,或者敢偷懒……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滚吧!”
登云阶?名字挺唬人。陆闲在记忆里一翻。
哦,连接山脚破木门和山腰主殿的那片又长又陡、布满历史厚重感(青苔)和天然肥料(鸟粪)的破石阶。
平日是野鸟山风的自留地。
又长又累又晒,杂役弟子闻风丧胆的“美差”之首。
内心狂喜:摸鱼圣地,get√!八百级?洒洒水啦!本尊躺平都能滚下去!
“是是是!多谢管事开恩!多谢管事慈悲!”
陆闲脸上堆满感恩戴德、恨不得当场磕头的笑容,腰弯得像虾米。
心里乐得放起了烟花:Nice!
他千恩万谢领了“神器”——一把秃得没剩几根坚韧鬃毛、木柄裂了条能塞进手指大缝的破扫把。入手粗糙,裂缝硌手,轻飘飘。
丐帮长老见了都得流泪的传家宝。
陆闲掂量着,内心点评:嗯,这‘神兵’自带‘破伤风’附魔,挥起来自带‘漏风’音效,摸鱼道具满分!
扛着这“神兵”,陆闲一步三喘,步履蹒跚,仿佛扛着万钧重担,慢悠悠朝山门挪去。
阳光慷慨,晒得破灰布袍子发烫。
山风吹过,带来草木泥土的微腥。
灵气含量?忽略不计。但比起归墟之眼旁死寂冰冷的虚空?
天堂!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自由(摸鱼)的味道。
嘴角,一丝计划通的微笑悄然浮现。
这波,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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