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幽蓝的冰刃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灵魂的尖啸,狠狠斩入汹涌而来的“铁浮屠”阵中!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
只有令人牙酸的、如同万载寒冰崩裂的“咔嚓”声!
以及…瞬间被冻结、粉碎的恐怖景象!
刀锋所及!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铁浮屠”,连人带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冰雕!厚重的铁甲在极致冰寒下变得脆如薄纸!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在冰刃携带的狂暴力量冲击下!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爆响!
三名重甲骑兵连同他们的坐骑,如同被砸碎的琉璃人偶,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漫天飞舞的、混合着血肉冰晶的猩红冰雾!连惨叫都未及发出!
恐怖的寒潮余势不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入后续的“铁浮屠”队列!
咔嚓!咔嚓嚓!
刺骨的寒气瞬间蔓延!前排数十名重甲骑兵的动作骤然僵硬!战马惊恐地嘶鸣扬蹄!覆盖铁甲的马蹄在冰面上打滑!骑士们被冻得手脚麻木,挥动武器的动作变得迟缓笨拙!厚重的甲胄此刻成了冰窖,寒气透骨而入!
整个“铁浮屠”的钢铁洪流,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万年玄冰筑成的死亡之墙!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阵型瞬间大乱!
“妖…妖法!!”
“冰魔!他是冰魔!!”
金兵惊恐的尖叫瞬间压过了喊杀声!看着同伴瞬间化为冰晶齑粉的恐怖景象,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所有人!悍勇如“铁浮屠”,此刻也下意识地勒紧了缰绳,眼中充满了骇然!
缺口处的惨烈厮杀,因为这惊天动地的一刀,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城头残存的宋军,种师道、何铸,以及刚刚带兵赶到缺口的李格非(他组织了部分家丁和太学生前来支援),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被幽蓝寒光笼罩、如同冰狱魔神降世的身影!
“赵…赵寒?!”何铸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是那妖刀的力量?!”种师道眼中充满了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赵寒此刻,却感觉如同坠入无间冰狱!璇玑玉佩疯狂吞噬着他的血液和精神,那股源自寒螭刃的恐怖刀魄之力,冰冷、狂暴、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欲望,正在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经脉被冰锥刺穿的剧痛!他眼中的冰蓝色光芒明灭不定,时而冰冷无情,时而闪过一丝挣扎的痛苦!
他不能倒下!汴京…还没完!
“杀——!”赵寒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强行压制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寒能,再次举起那柄由纯粹寒冰凝聚的巨刃!刀锋首指混乱的金军!
“挡住他!放箭!放箭!”完颜宗翰(兀术)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厉声嘶吼!他虽惊骇,但更知此刻绝不能退!否则军心彻底崩溃!
金军弓箭手如梦初醒,强忍着恐惧,拉开强弓!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赵寒!
然而!
箭矢在距离赵寒周身丈许范围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速度骤减!箭杆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最终无力地掉落在地,摔成冰渣!
“火油!用火油罐砸他!”有金军将领急中生智!
几个燃烧的火油罐被奋力掷出!
啪!啪!
火油罐砸在赵寒周围的冰面上,爆燃起熊熊火焰!然而,那幽蓝的寒气仿佛能冻结火焰!火焰在冰面上剧烈跳动了几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黯淡,最终…熄灭!只留下几缕青烟和焦黑的油渍!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这还怎么打?!
金军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跌入谷底!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撤…撤退!!”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缺口处的金兵,无论是“铁浮屠”还是步兵,都开始惊恐地向后退缩!互相推搡踩踏!阵型彻底崩溃!
“不许退!谁敢退!杀无赦!”完颜宗翰(兀术)暴怒,挥刀砍翻两个后退的士兵!但溃败之势己成,根本无法阻止!
“将士们!杀出去!把金狗赶出城去!”种师道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须发戟张,振臂高呼!
残存的宋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绝境逢生的猛虎,朝着溃退的金兵猛扑过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竟将涌入缺口的金兵硬生生反推了回去!
赵寒看着金兵溃退,紧绷的神经稍松,体内那股狂暴的寒能瞬间如同退潮般反噬!冰刃“咔嚓”一声碎裂,化作漫天冰晶消散!他眼前一黑,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
“赵寒!”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响起!
一道素雅的身影不顾一切地从混乱的人群中冲出,扑到赵寒身边,正是李清照!她不知何时竟也来到了这修罗战场!她脸上沾满烟灰,发髻散乱,眼中噙满泪水,颤抖着扶住赵寒倒下的身体。
“清…清照…”赵寒看着眼前模糊的容颜,嘴角扯出一丝艰难的笑意,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
皇宫,福宁殿。
气氛比战场更加压抑。赵佶瘫坐在龙椅上,面无人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殿内,童贯、秦桧(被强行架来,依旧病恹恹但眼神怨毒)、新任枢密副使(主和派)等人跪了一地。
“陛…陛下!”童贯声音发颤,“北…北门虽暂时守住…但城墙己破!金兀术主力未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城中守军…十不存三!粮草…粮草将尽!汴京…守不住了!请陛下…速速移驾!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啊陛下!”
“是啊陛下!”新任枢密副使叩首,“金人势大,不可力敌!唯有南巡,暂避其锋!待重整旗鼓,再图恢复!此乃…权宜之计!”
“南巡?”赵佶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恐惧,“去…去哪里?”
“江宁府(南京)!或者…临安(杭州)!”童贯连忙道,“江南富庶,水路通达,金贼铁骑难至!陛下可在江南重整朝纲,再召天下兵马勤王!”
“那…那汴京百万百姓…”赵佶声音微弱。
“陛下!”秦桧挣扎着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阴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乃万金之躯,系天下安危!岂能因小失大?百姓…自有天命!待陛下龙驾南巡,金贼或可…网开一面…”他这话,无异于暗示放弃汴京百姓。
赵佶浑身一颤,看着殿下这些“忠臣”,又想起白日城头那地狱般的景象和赵寒那如同魔神般的恐怖力量…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倒了一切!
“准…准奏!”赵佶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挥手,“传旨…即刻准备…移驾…江宁府!”
“陛下圣明!”童贯等人如蒙大赦,连忙叩首。
“另…”赵佶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传旨…召赵寒…随驾南巡!还有…李格非…李清照…也…一并随行!”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赵寒这个“祥瑞”,也怕李清照这等才女落入金人之手。
“臣…遵旨!”童贯低头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醉仙楼后院。
气氛沉重。王铁匠的遗体己被收敛。陈瘸子躺在门板上,覆盖着白布。张猛腿上打着夹板,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如同失了魂。赵寒躺在临时搭起的床铺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璇玑玉佩被放在他胸口,散发着微弱的温润光芒,似乎在缓慢修复他透支的身体。
李清照坐在床边,用湿毛巾小心地擦拭着赵寒脸上的血污和冰霜,泪水无声滑落。李格非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和昏迷的赵寒,又看看陈瘸子的遗体,长叹一声,眼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力。
何铸匆匆走了进来,脸色铁青,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愤:“陛下…下旨了!”
他将皇帝决定南逃,并点名赵寒、李格非父女随驾的消息说了出来。
“南逃?!”李格非气得浑身发抖,“弃汴京百万黎民于不顾?!此乃…此乃亡国之兆啊!”
“昏君!!”张猛猛地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木屑纷飞!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血光,“老子们在前线拼命!他在后面跑得比兔子还快!还他娘的带上一堆累赘!”
李清照的手猛地一颤,毛巾掉在地上。她看着昏迷的赵寒,又看看父亲,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她知道,这一走,意味着什么。
“何大人…”李格非看向何铸,“我们…能否留下?”
何铸苦笑摇头,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圣旨己下…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况且…金兵随时可能破城…留下…十死无生…”他顿了顿,看向赵寒,“赵寒…必须走!陛下点名,金兀术也绝不会放过他!留下…必死无疑!”
他走到赵寒床边,低声道:“赵寒…醒来后…告诉他…留得有用之身…方有来日!汴京之仇…百姓之恨…终须有人来报!”
就在这时,赵寒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中冰蓝褪去,恢复了黑色,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疲惫。他听到了何铸的话。
“南…巡?”赵寒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丝讥讽,“逃…就逃吧…这腐朽的朝廷…这无能的皇帝…守不住江山…也护不住子民…”
他挣扎着坐起身,李清照连忙搀扶。他看向陈瘸子的遗体,又看向张猛和王铁匠空荡荡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和恨意。
“何大人…”赵寒看向何铸,“走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当夜,汴京城内暗流汹涌。
赵寒不顾伤势,在张猛(拄着拐杖)和几个提刑司心腹的护卫下,秘密来到了城南一处不起眼的货栈。这里是何铸暗中掌控的一处据点。
货栈深处,堆放着赵寒之前让何铸秘密转移的部分硝石、硫磺、精铁、铜锭,以及最重要的——几大桶提纯浓缩的“蚀金水”和数十罐密封的“生石灰粉”。还有…几本赵寒亲笔写下的、关于火药配方、简易化学武器制作、以及一些超越时代的机械原理草图的手札。
“何大人…”赵寒指着这些物资,“这些东西…绝不能落入金人或秦桧之手!烦请您…想办法将它们…还有这些手札…运出城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何铸看着那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桶罐和珍贵的手札,重重点头:“放心!老夫拼了这条命,也会保住这些!这是…我大宋未来的希望!”
“另外…”赵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需要人!可靠的人!懂手艺的工匠!最好是…家破人亡,与金狗有血仇的!您…能帮我找吗?”
何铸沉吟片刻:“有!城西‘鲁氏铁匠铺’的老鲁头,儿子死在金狗手里,手艺精湛!还有几个被金狗毁了家园的墨家传人…都是可用之才!老夫想办法,让他们‘病故’或‘失踪’,然后秘密送出城!”
“好!”赵寒点头,“告诉他们…耐心等待…终有一日…我会去找他们!用金狗的血…祭奠他们的亲人!”
翌日清晨,寒风凛冽。
汴京城外,龙舟凤辇,旌旗招展,却掩不住一股仓皇凄凉的气氛。皇帝赵佶的御驾,在数万禁军的“护卫”下,缓缓驶出南薰门,踏上了南逃之路。队伍中,夹杂着无数王公贵胄、文武百官的马车,浩浩荡荡,却如同丧家之犬。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跟在队伍末尾。车内,赵寒裹着厚厚的毛毯,脸色依旧苍白,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李清照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李格非则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汴京城墙,老泪纵横。
张猛拄着拐杖,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曾经繁华、如今却烽烟西起的巨城,又看了看车内昏迷的陈瘸子(遗体被赵寒坚持带上),最后目光落在赵寒身上,眼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娃子…咱们…去哪?”张猛瓮声问道。
赵寒缓缓睁开眼,眼中再无迷茫,只有一片冰冷的深邃和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望向南方未知的烟雨,声音低沉而清晰:
“去…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地方。”
“去…能让我们积蓄力量的地方。”
“去…能让我们…血债血偿的地方!”
他轻轻握住了身边李清照微凉的手。李清照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在这乱世逃亡的路上,一丝无声的暖流,在冰冷绝望中悄然滋生。
赵寒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车帘,望向了更远的未来。财富、科技、武力、人才…还有身边这个清雅坚韧的女子…他需要的一切,都将在那片未知的江南之地,重新开始。
(第五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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