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城的光罩在白玄与红裙妇人的联手轰击下，如同风中残烛，符文闪烁的频率越来越慢，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城墙上，石敢当握着开山斧的手青筋暴起，斧刃上的灵光黯淡了大半。百位催动七玄阵的修士个个面如金纸，嘴角挂着血迹——维持阵法对灵力的消耗远超预期，尤其是在两位筑基后期的威压下，他们的灵脉己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少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石敢当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嘶吼，“属下带武修冲出去拼了！”
苏青禾站在城主府的屋顶，掌心的玄煞珠缓缓旋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阵法的每一处薄弱点，也能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黄枫谷的执法弟子列着整齐?阵形?，合欢宗的修士操控着粉色瘴气，像两柄巨锤，反复砸在七玄阵的光罩上。
“不能冲。”苏青禾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全城，“守住阵法，就是守住七玄门最后的火种。”
她的目光扫过城墙，在某个角落停顿了一瞬。那里站着个负责传递阵旗的灰袍修士，正是当初在联盟大会上质疑她的散修头目。此刻他的手在发抖，传递阵旗的动作慢了半拍，导致西南角的光罩明显黯淡了一分。
是错觉吗？
苏青禾刚想细想，城外突然传来白玄的狂笑：“苏青禾！你以为凭这破阵能挡住我？看看这是谁！”
光罩外的桃花林中，黄枫谷弟子押着十几个修士走了出来，个个衣衫褴褛，气息奄奄——正是之前派去迷雾沼泽据点养伤的弟子，还有几个负责侦查的联盟骨干！
“李师兄！”城墙上有人惊呼，声音里带着绝望。
被押的修士中，有个穿青风谷道袍的青年，是林月瑶的师弟。他浑身是血，却依旧梗着脖子怒吼：“少主！别信他们的鬼话！杀出去！”
红裙妇人舔了舔红唇，玉指在青年的天灵盖上轻轻一点：“小弟弟，何必呢？”
“噗嗤！”
青年的头颅如同熟透的果实般滚落，鲜血溅在光罩上，映出一片刺目的红。
城墙上的士气瞬间低落，好几个修士的灵力出现紊乱，光罩的波动更加剧烈。
“看到了吗？”白玄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再不降，这些人都得死！”
苏青禾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这是攻心之计，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同胞受辱。玄煞珠在掌心发烫，仿佛在催促她释放力量。
“林师姐。”苏青禾突然开口。
“我在。”林月瑶的长剑己经出鞘，剑光里带着决绝。
“护住石前辈。”
话音未落，苏青禾纵身跃出光罩！
“少主！”石敢当目眦欲裂，想跟上去却被林月瑶死死按住。
“她要干什么？！”红裙妇人看着突然冲出的苏青禾，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苏青禾没有攻击敌军，而是冲向被押的修士！玄煞珠的光芒骤然爆发，黑白相间的光丝如同蛛网，瞬间将十几个修士包裹其中！
“收！”
光丝猛地收紧，将俘虏们拉向城内！
“找死！”白玄与红裙妇人同时出手，金色盾牌与粉色瘴气如同两座大山，朝着苏青禾的后背压来！
“玄煞体·盾！”
苏青禾转身，周身的黑白灵光凝成巨盾，硬生生接下了这惊天一击！
“咔嚓！”
巨盾寸寸碎裂，苏青禾喷出一口鲜血，却借着反作用力，将最后两个俘虏推回了光罩内。
“好一个舍生取义！”白玄狞笑着逼近，“可惜，太晚了！”
他的金色盾牌再次扬起，这一次，目标是七玄阵最薄弱的西南角！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灰袍修士突然将手中的阵旗倒转！
“轰隆——！”
西南角的光罩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瞬间碎裂！
“内奸！”石敢当目眦欲裂，开山斧劈向灰袍修士，却被对方早有准备的黑气挡住！
“哈哈哈！白长老承诺给我筑基丹！跟着你们这些散修，迟早是死！”灰袍修士的脸上满是疯狂，“七玄门早就该亡了！”
他的话音未落，城外的黄枫谷弟子己经顺着缺口涌入，与联盟修士厮杀在一起！
“杀！”
“守住缺口！”
城墙上瞬间乱成一团。石敢当带着武修堵在缺口，开山斧每一次落下都带着血光，却挡不住源源不断的敌军。林月瑶的剑光如同飞蛾扑火，在敌军中撕开一道口子，却很快被粉色瘴气吞噬。
苏青禾被白玄缠住，根本无法回援。她的玄煞体虽强，却架不住白玄与红裙妇人的车轮战，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白灵光渐渐黯淡。
“青禾！”林月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左肩被红裙妇人的瘴气击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苏青禾分心望去，正好看到灰袍修士从背后偷袭，匕首刺穿了石敢当的丹田！
“石前辈！”
石敢当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灰袍修士，口中涌出黑血，却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开山斧掷向对方！
“噗嗤！”
灰袍修士被劈成两半，但石敢当也轰然倒下，那双独眼至死都瞪着城墙外的方向，像是在看七玄门曾经的辉煌。
“不——！”苏青禾的道心瞬间震荡，玄煞珠的光芒剧烈闪烁，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释放煞气！
“就是现在！”白玄抓住机会，金色盾牌砸在苏青禾的胸口！
“咔嚓！”
胸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苏青禾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城主府的匾额上，玄煞珠从掌心脱落，滚落在地。
红裙妇人眼疾手快，玉手一探，就要去抓玄煞珠！
“休想！”林月瑶拖着溃烂的身躯扑来，长剑刺穿了红裙妇人的手腕！
“贱人！”红裙妇人反手一掌拍在林月瑶的天灵盖，粉色瘴气如同毒蛇，瞬间钻进她的七窍！
“月瑶！”
苏青禾眼睁睁看着林月瑶的身体软软倒下，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却在最后一刻，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解脱般的笑容。
玄煞珠最终还是被白玄抢在手中。他握着珠子，感受着里面浩瀚的力量，笑得如同疯魔：“七玄门的传承，终究是我的！”
城墙上的厮杀渐渐平息。联盟修士死的死，降的降，剩下的寥寥无几，被黄枫谷弟子围在角落，瑟瑟发抖。
苏青禾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双腿己经不听使唤。她看着满地的尸体——石敢当的独眼，林月瑶散着瘴气的尸体，还有那些曾喊她“少主”的修士，他们的鲜血染红了七玄城的黑石，也染红了她的道心。
白玄拿着玄煞珠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输了，苏青禾。”
红裙妇人捂着流血的手腕，怨毒地盯着她：“废了她的灵脉，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玄却摇了摇头，一脚踩在苏青禾的胸口，将她的脸踩进血泊里：“留着她还有用。玄煞珠的真正用法，还得从她嘴里问出来。”
苏青禾的脸贴着温热的血，鼻腔里全是铁锈味。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却异常平静。
原来七玄门的覆灭，不是因为不够强，而是因为人心。
原来联盟的溃散，不是因为敌人太强，而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藏着蛀虫。
原来所谓的复兴，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执念。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碎的光罩，洒在尸横遍野的城墙上。白玄的狂笑，红裙妇人的狞笑，降兵的啜泣，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挽歌。
苏青禾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城门口那片刚种下的安神草，有几株己经被鲜血淹没，却依旧倔强地挺着白色的花瓣。
或许这样也好。
没有了联盟的重担，没有了复兴的执念，她终于可以像这安神草一样，在废墟里重新扎根，踏上真正属于自己的修仙路。
至于白玄和红裙妇人……
苏青禾的嘴角在血泊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玄煞珠的秘密，岂是那么好掌握的？
这场战斗，没有赢家。
只有死去的亡魂，和在废墟里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而她，苏青禾，会是后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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