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里的日子,像被矿镐凿碎的黑煞石,单调,却带着暗藏的锋利。
苏青禾每天天不亮就起身挖矿,用老矿工教的巧劲顺着纹路凿,效率比刚来时长了一倍。她依旧偷偷炼化黑煞石里的煞气,只是越发小心——有次独眼壮汉路过,她差点没收住灵力,被对方敏锐地扫了一眼,吓得她好几天不敢全力炼化。
炼气一层中期的灵力,让她的力气大了不少,矿镐在她手里像玩具,十斤的定额中午前就能完成。剩下的时间,她就假装累了,靠在矿壁上闭目养神,实则在研究《基础吐纳法》里的“敛气术”。
敛气术能隐匿灵力波动,是低阶修士保命的法门。苏青禾练得格外认真,手指在膝盖上比划着法诀,灵力在体内绕着圈儿走,像猫捉老鼠般藏藏躲躲。
这天下午,她正躲在矿道拐角练敛气术,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往这边走!李头被那丫头片子打伤了!”
是独眼壮汉的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苏青禾心里一紧,悄悄探出头。
只见独眼壮汉捂着流血的胳膊,被两个矿工扶着跑过来,身后跟着个穿粗布裙的少女。少女手里拿着把断了的矿镐,头发散乱,脸上沾着煤灰,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
“站住!”少女喊道,声音清亮,“把你们私藏的‘血灵草’交出来!”
血灵草?苏青禾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在《基础吐纳法》的附录里见过,是种能快速恢复气血的灵草,对低阶修士来说,堪比半颗凝气丹。
独眼壮汉显然也没想到这少女敢追过来,他推开扶着的矿工,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颗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是疗伤用的低阶丹药。
“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他活动了一下胳膊,伤口处的血流得慢了些,“那血灵草是老子在矿道深处采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矿道里的东西,见者有份!”少女握紧断镐,“我娘快病死了,需要血灵草救命,你把草给我,我就不追究你克扣矿工口粮的事!”
克扣口粮?苏青禾想起自己每天那两个黑面馒头,心里明白了几分。这少女恐怕也是矿工,发现了独眼壮汉的猫腻。
独眼壮汉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娘死不死,关老子屁事?就凭你个凡……”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少女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用断镐的尖茬,狠狠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给不给?”少女的眼睛红了,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独眼壮汉疼得满地打滚,却死死护着怀里的布袋——那里显然装着血灵草。
两个矿工吓得不敢上前,其他闻声赶来的矿工也都远远站着,没人敢插手。
苏青禾看着少女,忽然想起了当初在青阳镇,为了半块馒头和恶少拼命的自己。
她悄悄运转敛气术,隐匿住灵力波动,慢慢走了出去。
“李头,”她开口,声音依旧是刻意压低的嘶哑,“这丫头既然要,你就给她吧,犯不着跟个丫头片子置气。”
独眼壮汉抬头,看见是苏青禾,眼里的凶光更盛:“你个瘦猴也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苏青禾没理他,走到少女身边,低声说:“他怀里的袋子缝了夹层,血灵草应该在左边。”
她刚才注意到,独眼壮汉每次捂袋子,都下意识地按住左边。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抢过布袋,果然在左边夹层里摸出株暗红色的灵草,叶片上还沾着泥土,却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多谢!”少女看了苏青禾一眼,转身就跑。
“拦住她!”独眼壮汉怒吼,却被苏青禾用脚踩住了受伤的大腿。
“啊——!”剧痛让他瞬间没了力气。
苏青禾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矿道深处,才松开脚,对着围观的矿工说:“都散了吧,干活去。”
矿工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他们没想到这瘦弱的小子,竟然敢跟独眼壮汉叫板。
苏青禾没管他们,捡起地上的断镐,走到独眼壮汉面前,用镐尖挑起他怀里的布袋——里面除了些碎银子,还有几颗黑面馒头,显然是克扣下来的。
“这些,分了吧。”她把布袋扔给离得最近的老矿工。
老矿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分给周围的人。
独眼壮汉看着这一切,气得浑身发抖,却因为腿上的伤,站不起来。
苏青禾瞥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矿位。
她知道,这么做会得罪独眼壮汉,甚至可能引来黑煞门的注意。但她不后悔。
她想起了那个瘸腿的收废品汉子,想起了他塞给自己的碎银子。修仙界或许残酷,但总有些东西,比灵力、比丹药更重要。
当然,她也没傻到真以为能凭几句话镇住独眼壮汉。
当天晚上,苏青禾没像往常那样在矿道角落歇脚,而是趁着夜色,悄悄往矿道深处走去。
她记得独眼壮汉说过,血灵草是在矿道深处采的。那里虽然危险,却可能有更多灵草,甚至……更精纯的黑煞石。
矿道深处比外面更黑,只有偶尔闪过的磷火,照亮地上的白骨。苏青禾握紧矿镐,警惕地往前走,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滴水声、风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她猛地停下脚步,往旁边一闪。
一道黑影从矿道顶部扑了下来,带着腥臭味,是只半人高的黑毛怪鼠,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是低阶妖兽“噬金鼠”,以啃食矿石为生,偶尔也会袭击矿工。
苏青禾早有准备,她侧身躲过噬金鼠的扑击,反手将矿镐抡了过去!
“砰”的一声,矿镐砸在噬金鼠的背上,却被它坚硬的皮毛弹开了。噬金鼠转过身,发出刺耳的尖叫,再次扑了过来。
苏青禾不再硬碰硬,她运转灵力,施展出刚学会的轻身诀,脚步变得轻快。她围着噬金鼠打转,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同时观察着它的弱点。
噬金鼠的速度很快,但转弯时有些迟钝。
就是现在!
苏青禾突然停下脚步,等噬金鼠扑到面前时,猛地矮身,用矿镐的尖茬,狠狠扎向它的眼睛!
“吱——!”
噬金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得满地打滚。苏青禾没给它喘息的机会,捡起一块石头,运起灵力,朝着它的脑袋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首到噬金鼠不再动弹。
她喘着气,看着地上的鼠尸,手心全是汗。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斩杀妖兽,比对付刘三和胡老时,更让她心悸,也更让她兴奋。
她割下噬金鼠的内丹——一颗绿豆大的黑色珠子,蕴含着比黑煞石更精纯的煞气。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血灵草的味道!
苏青禾顺着香味找去,在矿道尽头的裂缝里,发现了一小片血灵草,足有七八株,比独眼壮汉藏的那株茂盛多了。
她心里一喜,刚想伸手去摘,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灵草,归我了。”
是个阴冷的男声。苏青禾猛地回头,看见个穿黑袍的修士,正用贪婪的眼神盯着血灵草——黑袍上绣着个骷髅头,是黑煞门的标志!
苏青禾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能对付独眼壮汉,能斩杀低阶妖兽,却绝不是一个黑煞门修士的对手。
尤其是在这矿道深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黑袍修士一步步走近,嘴角带着狞笑:“没想到这穷酸矿道里,还有这种好东西……还有个炼气期的小丫头,正好抓回去,给长老当‘鼎炉’。”
他看出了苏青禾的修为,也看出了她的性别。
苏青禾握紧手里的矿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只能……拼了!
她猛地抓起一株血灵草,塞进嘴里嚼碎——血灵草的汁液带着温热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的灵力瞬间暴涨了几分!
“找死!”黑袍修士怒喝一声,挥手打出一道黑气,首取苏青禾面门!
苏青禾运转轻身诀,往旁边躲闪,同时将手里的矿镐,朝着黑袍修士的眼睛扔了过去!
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狠的一招。
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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