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手镯在苏暖腕间发出细微的嗡鸣，金属托座硌着她刚刚被陆沉攥出淤青的手腕。舷窗外云层翻涌，像极了昨夜在地下室看到的生命体征监测屏上紊乱的心电图。
"把药吃了。"
陆沉将琥珀色药片扔在她膝头，西装袖口掠过她锁骨时带起一阵雪松混着消毒水的气息。苏暖盯着药片上刻着的"VS"字样——陆氏制药最新研发的镇静剂，据说能让人产生幸福的幻觉。
"我没病。"她将药片滑进座椅缝隙。
"十二小时后抵达米兰。"陆沉解开袖扣的动作像在拆卸枪械，"拍卖会上我要看到你戴着'荆棘之泪'。"
苏暖的指甲陷入掌心。那条镶嵌着非洲血钻的项链，正是用她养父矿井里挖出的原石打造的。舷窗倒影中，陆沉正用湿巾反复擦拭触碰过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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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大教堂的尖顶刺破暮色时，苏暖在酒店套房里发现了异常。梳妆台镜面右下角有个不易察觉的刻痕——三年前她随林嘉树来参加珠宝展时，曾用发卡在那里刻过一朵铃兰。
"喜欢这个布置？"
陆沉的身影从背后贴上来，他指尖拨弄着她颈后的碎发，那里埋着生命监测仪的纳米传感器。
"你连酒店都要复工？"苏暖看着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的窗帘花纹，胃部泛起寒意。
陆沉低笑一声，墙上的智能镜面突然变成显示屏。画面里林嘉树正将一管药剂交给穿白大褂的金发女子，背景是苏暖熟悉的医学院实验室。
"瑞士和米兰有七小时时差。"陆沉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实时监控，"猜猜你青梅竹马此刻真正在哪儿？"
苏暖的瞳孔骤然收缩。监控显示的时间是周三下午三点，可她分明记得今天是周西。腕间的手镯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要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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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马努埃莱二世长廊的玻璃穹顶下，全息投影的珠宝影像在游客间流转。苏暖盯着中央展台，那里悬浮着放大十倍的"荆棘之泪"，血钻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
"像不像培养皿里的细胞？"
陆沉突然握住她戴着手镯的左手，强行按在展台感应器上。项链的全息结构图立刻分解，显示出内部精密的气囊装置——那是陆氏医疗最新的药物缓释技术。
"你父亲的心脏标本，"他在她耳畔低语，"就是用这个技术保存的。"
苏暖猛地抽手，撞翻了路过的侍者托盘。香槟杯碎裂的瞬间，她看见碎片映出无数个变形的林嘉树，每个都在与不同女谈。
"时空错乱的小把戏。"陆沉踩住一片碎玻璃，"全息投影配合镇静剂，能让人看见最恐怖的画面。"
长廊灯光突然全暗，只有"荆棘之泪"在黑暗中发出妖异的红光。苏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某个温热的躯体。
"苏小姐当心。"
陌生的中文让她浑身僵首。转身时她看见一张与林嘉树七分相似的脸，对方白大褂口袋上别着"陆氏医疗-基因部"的胸卡。
灯光骤亮，那人己消失在人群中。陆沉捏着她后颈将她转向另一个展柜，玻璃柜里陈列着中世纪解剖图，其中一张心脏绘图被替换成了现代医学影像。
"熟悉这个心室缝合手法吗？"陆沉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林医生父亲最擅长的技术。"
苏暖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想起养父书桌抽屉里那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父与陆远山站在矿井前的合影。腕间的手镯突然收紧，监测仪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你的心跳过速了。"陆沉抚过她惨白的唇，"要不要看看实时监控？林嘉树现在应该正走进苏黎世银行的保险库。"
墙上的装饰画突然变成显示屏。画面里林嘉树输入密码的手势，赫然是苏暖教过他的珠宝保险箱开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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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时苏暖在电梯里干呕起来。镜面轿厢映出她脖子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红痕，像被无形的手掐过。陆沉用领带擦掉她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藏品。
"为什么是米兰？"她嘶哑地问。
陆沉解开她的珍珠发卡，任长发垂落遮住监测仪。"二十年前陆远山在这里拍卖过一批特殊珠宝。"他将发卡扔进垃圾桶，"镶嵌着矿工视网膜的珠宝。"
套房门锁咔哒响起的瞬间，苏暖听见窗外传来隐约的钟声。她扑向窗边，看见大教堂广场上聚集着抗议人群，横幅上"医疗黑幕"的意大利文被霓虹灯映得血红。
"别费心记这些。"陆沉从背后环住她，手指划过她记录在窗雾上的密码，"明天太阳升起时，你会连林嘉树的脸都记不清。"
苏暖突然发力撞开他，扯断手镯扔向壁炉。监测仪在火焰中爆出蓝色火花，墙上的智能镜面突然全部黑屏。
陆沉不慌不忙地按下腕表。所有镜面重新亮起，显示着不同角度的酒店走廊实时影像——每个画面里都有个穿白大褂的亚裔男子走过。
"时差游戏好玩吗？"他掐着她下巴强迫她看向窗外，"现在米兰是晚上八点，而瑞士..."
窗外大教堂的钟声突然停止。整个广场的抗议人群像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酒店窗口。他们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像极了"荆棘之泪"里流动的暗红。
苏暖的尖叫声被陆沉用吻堵住。他唇齿间有镇静剂的甜腥味，而窗外那些金属眼睛开始同步眨动，频率与地下室里生命监测仪的指示灯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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