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上烈日卷起的热浪像被泼下来一样,倾倒在海岛的沙滩上泛起刺眼的白光,恍得隐藏在绿林深处的阮见凌睁不开双眼。在她身后阔叶下的阴影里,九位结丹修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飞行法器至今没有发现其他两家战队的踪迹,阮见凌推断段、夏两家战队应该早已隐匿于丛林中去了。于是她决定率先占据岛屿的最高点,只有在最高点才能拥有开阔视野,及凭险以逸待劳的优势。
在目前对手动向不明的情况下,这是占据主动的最佳方式。
“跟上!”阮见凌身着轻甲,背背轻铠,手按弯刀,英姿勃发地指挥队员向中间的山顶快速行动。辛得条走在最前面,胡姓修士殿后,中间是阮家其余七位修士。
“真热!”中间队员有人忍不住说道。
“是啊!怎么选择热得鸟没有的地方比赛啊!”一个队员一边擦着汗一边抱怨道。
“嘘!”前面辛得条举手示意大家停下,保持安静,其余的修士连忙闭嘴不敢发声。
“什么情况?”中间的阮见凌通过狮符盾形法器传音道。
前面停顿一会后,辛得条传音:“一只避暑的小妖兽,刚受惊跑走了。”
“神识严密搜索,尽量不要惊动这里的妖兽,以免打草惊蛇。”阮见凌谨慎道。
“是,阮队长!”辛得条回复道。
队伍继续前行。茂密的热带原始丛林无路直接达中央山地高处,为避免暴露踪迹,众人只能利用手中的兵器披荆斩棘,硬生生劈开一条路出来。不敢直接用法术,是因为动静太大,更不敢直接御空飞行过去,那更容易暴露,成为对方的肉靶子。
让一群金丹修士干凡人的活,大伙苦不堪言。处于最前方的辛得条劈了一会后,越劈越烦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用力一甩,忍不住对身后的阮家金丹弟子喝道:“你们向前开路,我警卫。”
他身后的阮家金丹弟子听闻后,一边不停地擦汗,一边嘟嘟嚷嚷相互推诿道:“你来…”“你来…”
阮见凌见此情景只好跑到最前头,“我先来,你们轮后。”手中弯刀出鞘,刷刷刷,手脚伶俐地劈开挡道的藤蔓。
见阮见凌亲自开路,其他的阮家弟子这才收声,一个接一个轮流跟着阮见凌劈开丛林,行动速度明显提高。
海岛蛇类妖兽非常多,虽然修为都不高,但它们受到惊扰时露出毒牙的样子着实让他们不得不小心应付。
阮见凌看见这种绿绿长长,滑溜溜的东西不由自主的感到恶心与害怕,一边捂住胸口,尽量控制自己恶心的状态,一边小心的饶过它们。
一个阮姓弟子一刀劈开挡在前面逃避不急的毒蛇,抓住半截顺手一扔,阮见凌“啊!”尖叫一声,身体吓得往旁边一闪,原来那半截毒蛇被周围的草木反弹到阮见凌的脚上。
大家一惊,连忙回缩警戒,阮见凌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之态,安抚大家说:“没事,继续前进。”
不仅是毒蛇,还有无穷无尽的蚊子、蚂蟥,一不小心就钻到大家的身上,让雄狮队苦不堪言。阮见凌还好,身上的香袋在这里到是起到了奇效,蚊虫不敢近身。
突然,林中七夕的海鸟受惊四散,大家顿时紧张起来,阮见凌用手势指挥大家按平常阵法训练归位,严守自己的阵位。大家静息不动,用神识仔细探测周围的密林,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的痕迹。
十息过去了,丛林内一片安静,并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阮见凌示意再等十息。“可能是小妖兽捕猎海鸟。”辛得条判断道。大家总算舒了一口气,刚起身准备继续前进。
“啪啪啪”声音突然从四周响起,随即阮家弟子“啊!”的惨叫声传来,几位弟子身上黄光一闪瞬间被传送出战场。
“列阵!”阮见凌嘶吼,独特的女声穿透每一个人的心扉。
遇袭的雄狮队队员迅速向阮见凌靠拢,以她为中心一个小型的防御战阵形成。大家胸前的盾形法器合成一个圆形防御堡垒,死死挡住四周突然而来的弩箭雨,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们从哪里出现的?”殿后的胡姓修士大喊,“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查到。”
“不知道!报告损失!”阮见凌大喊道。
“阮家弟子损失三人!”一弟子喊道。
“向丛林高低移动,快速脱离伏击圈!抢占制高点!”阮见凌指挥队伍向山峰处撤退。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这是反被动为主动的最佳方式。
“好!大家跟我撤!”辛得条大喊。
这时候大家也不再隐藏行踪了,金丹修为全开,迅速向中央高地移动。
“想逃?没机会了!”与周围丛林如同一体的段大海鬼魅般现出身来。
果然,雄狮队避开突袭,收起防御阵慌不择路硬闯丛林的时候,突然四周丛林中的藤条像活的一样,卷向雄狮队,将躲闪不急的阮家弟子个个捆绑起来,令他们不能动弹。只有阮见凌、辛得条和殿后的胡姓修士迅速反应避过。
正当他们准备救援,四周人影闪动,先是三个金丹期高手不由分说的用手中木杖类法器带着地上翻滚的藤条袭向雄狮队中修为最高的三人。三人连忙迎上缠斗在一起。
此时可怜了其它被藤条缚住的弟子,四道黄光一闪,他们被其他埋伏的对手送出阵外。
十对三,形势对阮家雄狮队极为不利。
“夏雨宝!你和段大海联手!”阮见凌迅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刚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伏击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雄狮队铁桶一样的盾形阵,夏雨宝举手示意手下队员停止进攻,然后自己走出隐蔽之处,褪下绿油油的面罩,俊朗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对阮见凌道:“好久不见!见凌小姐。”
“你为何与段家联手?”阮见凌俏脸藴怒,喝问道。
“与强者联合是夏家的不二法则,何况现在是狂斗群战的战场,我们夏家飞蝠队更加知道强强联合的道理。”夏雨宝手轻舞一把似木质宝奇异宝剑不紧不慢道,随着他的说话,缠绕在盾形防御阵上的藤条慢慢的用力,将防御阵束缚得死死的,让她们不能移动半分。
“你!真不是个男人!”阮见凌气得发抖。
“兵者诡道也!跟男人不男人无关,哈哈哈!”夏雨宝面对阮见凌鄙视的眼神不怒反笑,“见凌妹妹发脾气的时候也这么美!此战后我会再次向阮伯父提亲,这次他会答应我了吧!哈哈哈!”
“你想得美!”阮见凌如同困兽,与其他两位被困修士欲发力撑破藤条的束缚逃脱险境。
“没机会了!”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
只见段大海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双手举着一把上品巨斧狠狠劈向地上的龟形防御阵,在斧劈和藤条的绞杀下,阮见凌的龟形防御阵立刻土崩瓦解,被阵法力量崩溃反噬的三声惨叫过后,三道黄光一闪,她们三人被传送出去。
战场内只剩下段家和夏家两支队伍,段大海大手向夏雨宝的一挥,两个队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兄弟!配和得漂亮!”段大海畅快道。
“跟强者作战就是这么痛快!”夏宝雨爽笑道。
“你们夏家应得到一份不会少一分!还有夏兄心仪的阮家小姐,包在我段大海身上!哈哈哈!”
“感谢段兄成全!”
……
群斗以阮家击败,夏下投降,段家全胜结局。
在外观战的凤鸣也嘘了一口气,抚着下巴低头沉思。
场外的观众炸锅了,下注段家的兴奋得要死,而刚全下注阮家战队的望海城修士们则无不痛哭流涕,哀嚎遍城,果然如胡姓修士所说,跳海喂鱼的修士更多了……
……
阮府内,面对重伤昏迷不醒的阮见凌,阮家上下忙的团团转。辛得条带着其他客卿和阮家参战弟子个个挂彩低头不语立在一旁。
要不是群斗是击败退场机制,他们几个都交代到段大海他们手上了。
阮运财急得双手搓个不停,一边叮嘱医修拯救阮见凌,一边喃喃道:“段、夏两家怎么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这怎么办!不损一兵一将就将我们阮家战队淘汰出局,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我们阮家的修士这么不堪吗?”
“稍安勿躁,运财。”端坐在上位的阮老并无半点不安之态,示意辛得条他们退下,然后缓缓对阮运财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小事勿用挂心上。你安排下,我见见那位凤小兄弟。”
阮运财一怔,马上恢复到平成镇定模样,躬身道:“好的,父亲。”
……
在阮运财的亲自邀请下,凤鸣带着流珠来到南城阮府。
在阮老接见凤鸣的时候,阮运财小声对流珠说:“流珠姑娘,我们阮家船队这次返航收集到一些你们鲛人流金部落的旧物,请流珠姑娘去查看。”
流珠听到故物,神情一惊,看了看正在与阮老交流的凤鸣,然后回过头来带着焦急的声音对阮运财道:“快带我去,阮伯伯!”
阮运财示意一位侍女在前引路,自己带着流珠离开了正厅大堂。
此时,阮老向坐在下座的凤鸣问道:“凤客卿对这次群战有何看法?”
凤鸣思讨一下后,缓缓道:“里应外合,雄狮必败之局。”
“何以此言?”阮老饶有兴趣地看向凤鸣。
“兵法所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用谍最为关键。”凤鸣沉思道,“从今日雄狮战队的行动暴漏无疑,而其他两家卡点运作,在狂斗随机作战的地图内没有内应是完全做不到的。”
“你是说,雄狮队中有人是内应?”阮老收回目光也思讨起来,然后笑道,“是啊,身在曹营心在汉,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墙头草。那么据凤客卿所见,谁最有可能是内应呢?”
凤鸣摇摇头道:“这很难确定,家族子弟在这场表现中势弱无能,无力做间,那么……”
“就是那两位客卿中的一员罗。”阮老眼光亮光一闪但马上消失,“无妨,无论是谁已经不打紧。如今一比一平局的情况下,最重要的是要赢得最后一场。凤客卿可有把握?”
“这?”凤鸣为难道,“这取决于对手,金丹内晚辈又得一拼。”
“哈哈哈!”阮老笑着站起身来,“听闻龙州龙吟剑修越级斩修如同切菜,过去只是耳闻,今观凤客卿怒斩避水金睛猿一幕,才让老夫相信传说是真啊!”
凤鸣一闻对方竟然谈起了自己的家底,心中大惊,但不动声色道:“阮老过奖了,晚辈虽得剑修传承但并不知何为龙吟,如真出自龙吟一脉,能认祖归宗,那真是晚辈的一件幸事!”
“哦,凤鸣不是出自龙吟剑宗啊。”阮老有些失望,“也是,剑门大宗岂能让自己的弟子流落到我这望海边城讨生活,委身作客卿。是我想多了。”阮老不误遗憾道。
“对下一轮,阮老可有什么信息。”凤鸣提醒道。
“哦,对了。”阮老回过神来,“他们段家能探知我阮家情报,我阮家岂能不知他们段家的把戏。”阮老冷哼一声,继续道:“此战定以他们金丹圆满段大海出战,此人既是段家子弟中的战力巅峰,最有可能突破成婴期的后起之秀,也是候选下一届十三行总会长的最有力的候选人。”
“哦,那他们必誓死拿下最后一轮。”凤鸣道。
“是的……”
掌握段大海信息后,阮老带着凤鸣来到阮见凌的疗伤处。此时阮运财已经回到此处等着他们了。
见阮见凌闭目不醒,凤鸣担心道:“为何伤得如此之重?”
“见凌独控防御法阵,受段、夏两家合击手上如此。”阮运财解释道,“不过无生命大碍,见凌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服药昏睡,过两天就好了。”
听闻无事,凤鸣放下心来。
走出门外,阮老打趣道:“凤小兄弟可曾有道侣?”
“晚辈游荡江湖不敢耽误佳人。”凤鸣脸微红,谦虚道。
“哈哈哈,我家凌儿只从见到凤小兄弟倒是不停念叨你,凌儿好强,又不听我们老人唠叨,待凤小兄弟拿下最后一轮,定要传授一些经验与她,帮我教导教导一番啦!”
凤鸣感觉耳根有些热,连连回答:“不敢不敢……”
待凤鸣被侍女带去找流珠的时候,阮老不禁叹了一口气。
“父亲这是?”阮运财不解父亲叹气,以及那见凌打趣凤鸣。
“阮家子弟不振令我心忧啊。”阮老缓缓道,“若次子出自龙吟,能为我所用,那有大宗庇护,我阮家基业无忧也!”
停一顿后,阮老转头对阮运财放低声音道:“多少年了。只能打搅清辉清修了,让她在龙吟调查是否有此弟子,同时到‘天一宝楼’向聚禄商会收买次子情报,调查其身世背景以及与龙吟的关系。”阮运财郑重点头,阮老喊住正欲离开的阮运财叮嘱道:“你亲自办。”
……
在临海园林中,凤鸣穿过门廊走向悬海独礁,流珠正坐在礁石的尽头,任凭海水冲刷双脚。两手撑在两侧,抬头看着天上一群群盘旋觅食的海鸟。
凤鸣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满脸稚气未脱,若有所思的出神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有什么人生大事困扰了小朋友啊。”
流珠晃晃小脚拍打海浪,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圆形项圈类的饰品递给凤鸣。
“这是什么,挺好看啊!”凤鸣将圆项圈举起,让阳光穿过上面镶嵌的各色珍珠,珍珠缤纷的色彩映在脸上非常美丽。
“我们鲛人部落有让孩子小的时候带珍珠项圈的习俗,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流珠淡淡道。
凤鸣这才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上可有流珠二字,及一些祝福语。
凤鸣无话,将珍珠项圈还给流珠,和她一起看向远方的海景。
……
喧嚣的斗兽场终于等来了这次金丹狂斗节的巅峰对决赛。夏家弃权,只剩阮家客卿凤鸣对决段家大公子段大海。
这次场外似乎没有前两场那样的狂欢场景,显示法器上的两家下注数彼此起伏,上下不让。这一战不仅决定阮段两家谁为望海城第一家,也决定望海城修士们财富的分配。
主持人站在凤鸣和段大海之间只宣布一条规则:“打不赢捏碎符牌即可送出阵外。”
二人对峙。
凤鸣问道:“你的烟卷呢?”
段大海道:“赢你再享受。”巨斧横握在手,示意凤鸣出剑。
凤鸣流火剑持之右手,左手成剑指一引,“请便。”
“让我先试试剑修的技击术!”段大海毫无花俏可言,上步直劈。一把巨斧在他舞起来举重若轻。
“好!”凤鸣剑往后撩,一个撤步,对方的巨斧刚好落在脚前。凤鸣正欲乘此间隙上刺毫无遮挡的段大海头部。
谁知段大海一招得势不饶人,不躲不避,斧头向上一揭,直打凤鸣的胸口、下巴。对方力大势沉,凤鸣将出手之剑迅速收回,顺势下沉磕到斧头上,身体借势后撤。
段大海嘴角一裂,一声冷笑,脚下发力,斧头尖角乘势撞向凤鸣胸口,凤鸣感到一股彭拜的巨力经由斧头尖角传出,压着胸口喘不过气来,仿佛能把他的内脏拍碎。
竟有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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