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岁月的馈赠
女儿上初中那年，个头蹿得飞快，己经到余茹的肩膀了。周末在家总爱窝在房间里画漫画，说是想当漫画家，床头贴满了自己画的人物，眉眼间竟有几分余茹年轻时的灵气。
“你看这丫头，画的比我当年还好。”余茹翻着女儿的画本，眼里满是骄傲。欧阳俊凑过去看，画上的少女穿着校服，背着画板在阳光下奔跑，背景里有熟悉的馄饨摊和老槐树，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余茹。
“随你，有天赋。”他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不过可不能耽误学习。”
“知道啦爸爸，你比妈妈还唠叨。”女儿吐吐舌头，抱着画本跑回了房间。
余茹笑着摇头，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旧相册：“整理房间时翻出来的，你看这张。”
照片是当年在农家乐摘草莓时拍的，余茹蹲在草莓地里，手里举着一颗通红的草莓，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欧阳俊站在她身后，正偷偷往她篮子里放草莓。阳光落在两人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那时候多年轻啊。”余茹指尖划过照片，“转眼女儿都这么大了。”
欧阳俊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
“就会哄我。”余茹转过身，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细纹，“你都有皱纹了。”
“那也是为你累的。”他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余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温润的光。
那年冬天，欧阳俊的父亲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他和余茹轮流在医院陪护，女儿放寒假也跟着来帮忙，给爷爷读报，削苹果，像个小大人。
“都怪我，平时没好好注意身体。”父亲躺在病床上，看着忙前忙后的几人，眼里满是愧疚。
“爸，您别这么说，好好养病就行。”欧阳俊给父亲掖了掖被角，“公司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不差这几天。”
余茹端着刚热好的粥走进来：“爸，喝点粥吧，我熬了小米粥，好消化。”
父亲接过粥碗，眼眶有点红：“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你娶了小茹。”
欧阳俊握住余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熨帖了所有焦虑。深夜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坐着时，余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还记得刚重生时，你总说怕照顾不好我吗？”
“怎么不记得。”欧阳俊笑了，“那时候总觉得未来太远，怕自己抓不住。”
“现在不怕了？”
“不怕了。”他握紧她的手，“因为我知道，就算有坎儿，我们也能一起迈过去。”
父亲出院后，身体渐渐好转，却总念叨着想吃老家的菜。开春时，欧阳俊索性带着全家回了趟老家，把老房子重新翻修了一遍，留着常回来住。
院子里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枝干更粗壮了，能遮大半个院子。女儿在树下支起画架，说要画一幅“老宅春景”，余茹和母亲在厨房摘菜，父亲拉着欧阳俊坐在藤椅上喝茶。
“你妈昨天还说，做梦梦见你小时候偷邻居家的瓜，被追着跑了半条街。”父亲呷了口茶，眼里带着笑意。
“那时候不懂事。”欧阳俊挠挠头，忽然想起南宫丽。前几年听老家亲戚说，她后来去了南方，开了家小服装店，听说过得还算安稳，只是没再结婚。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能磨平所有棱角，也能让曾经的怨怼变得云淡风轻。
“人啊，这辈子图个啥？不就图家人平安，日子踏实。”父亲放下茶杯，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现在这样，我和你妈就放心了。”
午饭时，母亲做了一大桌菜，炸丸子、炖排骨、凉拌马齿苋，都是小时候的味道。女儿吃得首咂嘴，说比城里的饭馆好吃，逗得爷爷奶奶合不拢嘴。
午后阳光正好，欧阳俊带着女儿去村头散步。当年的小卖部早就改成了超市，老板娘还是那个老太太，只是头发全白了，看到他就笑：“这是你闺女？跟小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奶奶好。”女儿嘴甜，凑过去看货架上的棒棒糖，眼睛亮闪闪的。
“拿吧拿吧，奶奶请客。”老太太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橘子味的，“跟你妈小时候一个样，就爱吃这个。”
走在田埂上，女儿举着棒棒糖问：“爸爸，你和妈妈年轻时是不是就在这儿谈恋爱啊？”
欧阳俊愣了一下，笑着点头：“算是吧。那时候你妈妈总帮我补习，我总偷给她带零食。”
“哇，好浪漫。”女儿眼睛亮晶晶的，“比漫画里写的还甜。”
夕阳西下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暮色漫过老槐树的枝桠，远处传来几声鸡鸣，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女儿缠着奶奶讲爸爸妈妈的故事，余茹红着脸摆手，欧阳俊却听得认真，那些被时光冲淡的细节，在母亲的讲述里渐渐清晰。
回城前，母亲往车后备箱塞了满满一筐菜，还有自己做的酱菜和馒头。“有空就回来，院子里的菜我给你们种着，纯天然的。”
“知道了妈，过阵子就回来。”欧阳俊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眶有点热。
车子开出村口时，女儿趴在车窗上挥手：“爷爷奶奶再见！”
欧阳俊从后视镜里看，父母还站在门口，身影越来越小，首到消失在拐角。他忽然明白，所谓岁月的馈赠，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成就，而是这些藏在烟火里的温暖——是母亲塞在手里的热馒头，是父亲不善言辞的牵挂，是爱人眼角的细纹，是女儿叽叽喳喳的笑语。
工作室的生意依旧不忙不闲，余茹开始教社区的老人学画画，说想让更多人体会到创作的快乐。欧阳俊则捡起了当年的相机，周末总爱带着女儿去公园拍照，镜头里的少女笑靥如花，背景里的余茹正低头整理画具，阳光落在她发间，温柔得像一幅画。
某个傍晚，女儿在房间赶作业，余茹在厨房煲汤，欧阳俊坐在客厅翻旧照片。看到当年在农家乐拍的合照，林浩正搂着他的肩膀笑，王姐站在余茹身边比耶，忽然就想联系他们聚聚。
电话接通时，林浩正在外地出差，嗓门依旧洪亮：“欧阳俊？啥时候聚聚啊，我听说你家丫头都成小画家了，得让她给我签个名。”
“等你回来再说，我请你吃馄饨。”
挂了电话，余茹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跟谁打电话呢？”
“林浩，说想聚聚。”
“好啊，再叫上王姐他们，还是去那家馄饨摊吧。”余茹笑着说。
汤的香气漫满客厅，女儿从房间探出头：“妈，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你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快写完作业来喝。”
欧阳俊放下照片，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无比踏实。重生这一路，他错过了很多，也抓住了很多，而最庆幸的，是抓住了身边的这个人，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想要的模样。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地板上，像一汪浅浅的月光。他想起当年送给余茹的那对手链，早就被她收进了首饰盒，但每次牵起她的手，依旧能感受到最初的心动。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有惊天动地的反转，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守着一份安稳，爱着一个人，陪着一群人，把每一天都过得有滋有味，让那些关于重生的秘密，最终都变成了滋养幸福的土壤。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cbaig-2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