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岩城外,夜风凛冽。
一轮弯月挂在高空,惨淡如钩,将城东练兵场笼罩在一片幽冷的银辉中。
空旷的营地里,只余架起未完工的营帐与零星火光,仿佛真如传言中那般,尚未彻底启用。
可就在这幽寂之中,黑暗处却埋伏着十几名王府亲卫,全身黑衣,藏身于帐篷、土堆与草丛之间,一动不动,如猎豹伏于草原。
夜色深沉,杀意暗涌。
……
“哨哨——”微风中传来轻微口哨声。
紧接着,五道黑影无声滑入营地后侧,他们身手矫健,动作娴熟,分工明确。
其中一人低声道:“快,按原计划,东西两侧放火,引发混乱,然后咱们趁乱斩破军旗,杀几人再退。”
另一人舔了舔嘴唇:“嘿嘿,王府这群饭桶,怕是连门都还没关……”
然而,就在他们手持火折、甩出油布的瞬间——
“动手!”
一声暴喝划破夜空,顿时火光骤起!
早己埋伏好的亲卫同时扑出,黑衣遮面、利刃出鞘,刹那间将五人团团围住。
“有埋伏——!”一名山匪惊呼,拔刀欲战,却还未挥出,己被一刀封喉。
“啊——!”
两名试图逃窜的山匪刚跃出掩体,就被两根长矛首刺入腹,痛呼倒地。
剩下两人惊恐跪地,瑟瑟发抖。
周济自阴影中走出,披甲执刀,冷冷道:“拿下!留活口。”
亲卫迅速将两人捆起,嘴封麻布,拖入暗巷。
而此刻,林御立于高处,望着下方血色纷飞的营地,神色肃然。
风吹起他袍角,猎猎作响,他眸光深邃,如鹰隼俯瞰苍野。
“这是第一场血,也不会是最后一场。”
他沉声道:“所有人,三日之内,传此役于全城百坊,让百姓知道——王府未亡,安王未死,烈羽己成。”
周济肃然:“是。”
林御继续道:“再让人将二人活口带回府中,本王要亲自审问,看看这黑石山寨——到底是何人撑腰。”
……
翌日清晨。
乌岩城东门墙上,挂出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正是昨夜被斩杀的山匪,面孔狰狞,触目惊心。
一张墨笔手书告示钉在城门口:
【王府令】
昨夜山匪妄图夜袭练兵场,谋图不轨。王府烈羽亲卫伏击成功,五匪三死二擒。
安王林御亲判:山匪残忍无道,必将尽剿。
愿护百姓周全,还乌岩清宁。
落款处,赫然是林御亲笔书写的“御”字,笔锋凌厉,笔势如剑。
消息传遍坊间,引发轰动。
“我娘诶!王爷真杀人了!”
“那尸体我亲眼看见,血都流到门槛了!”
“厉害啊,才说要练兵,这就杀了山匪!”
“以前衙门告半天都没人理,如今王府一夜就斩了……这安王,不是原来那软蛋咯?”
一时间,王府声威骤起。
练兵场外围,前来应募的百姓排起长龙,许多穷苦人家将儿子托来,说是宁做王府兵,也不想再被山匪掳去、货贩一样卖人。
而在王府大堂之中,两名生擒的山匪早被压跪在地,面色苍白如纸。
林御端坐主位,身旁是周济、兰儿,前方则有新招幕僚——一位名叫许首的年轻师爷,精通文案与律法。
“说吧。”林御淡淡开口。
一名山匪头目颤抖着道:“小人……小人只知寨中大当家唤作‘黑猿’,手下有两百多号人,寨中屯粮充足,还与城中……有官员往来。”
“哦?”林御微眯双眼,“是哪位官员?”
那人拼命摇头:“不、不知……只知有时车队从南门入城,不查、不拦、不税……”
林御轻哼一声,转头对许首道:“你可听出什么?”
许首推了推鼻梁上的铜框眼镜,沉声道:“南门……王爷,乌岩所有货运车队若想免检,只可能是——”
“知县罗诚之。”林御冷冷一笑。
“好个父母官。”
他起身,背手缓步向外走:“传令下去,限罗诚之三日内交出与山匪私通之人,若推诿、隐瞒——”
他声音一沉,杀意凛然:“本王,亲自动手。”
……
那一日之后,乌岩城风云骤变。
王府旗帜再次高悬,各坊士绅纷纷送礼,普通百姓争相议论,少年子弟涌入烈羽营,短短七日己招至百人。
山匪不再轻举妄动,罗诚之闭门谢客,城中清查开始。
一股压了两年多的死气,被林御亲手撕开。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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